闻轻吟那时候也是傻,总以为自己足够优秀,能为家里人获得足够的利益,家里人就能看见她,就能重视她。
却不想因为这份优秀,闻轻吟又失去了读书的机会。
她彻彻底底的被圈养了。
至此浑浑噩噩至十四岁,是择日就要出嫁的年纪,却因为此等变故,在弟弟的哭诉下,在一声声“你就是欠了你弟弟”的话语中,闻轻吟被迫披挂上了战场。
或许闻轻吟天生就适合战场。
她接连收复失地,被封侯爵,于18岁班师回朝,全家人仰仗她的鼻息。
她以女子身份顺利进入朝堂,在功高盖主激流勇退的种种选择中,她转成了一个文臣。
却不想变故来的如此突然。
她只是在某一天觐见了那位“闭关”已久的国师,然后就被下了迷药,被挑断手筋脚筋,被塞入花轿,被嫁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河神。
河神?
哪来的神?
那时的闻轻吟依旧不知道修士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没有人见过,也从没听说过仙人收徒。
她只以为自己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在她被挑断手筋脚筋,被塞入花轿之前,她也试图联系自己的心腹,不断的尝试拯救自己,直到她发现自己发出的消息毫无回应。
或许她的心腹也死于这场政治斗争中?
闻轻吟想不通。
她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滑坡至如此境地,她想不通自己究竟从哪一步开始走错,以至于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她想不通她的母亲为何给她下迷药,明明现在是她在撑起门楣。
在她八岁失去练武机会的时候她没恨过,在她十二岁失去学四书五经的机会时她也没恨过。
在她十四岁被迫出征时她依旧没恨过。
前者是因为无力,后者是因为她知道她的人生即将开启。
但就在这时,就在她的人生正式开启之际,她的命运在轰然间从顶端滑落。
闻轻吟想不明白。
她开始愤恨这荒诞的命运,愤恨这不公的世界,她怒火滔天,她想毁掉所有的一切。
但当她被严防死守,瘫软无力,被强塞入花轿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一生有多可笑。
毒液在内心滋生,一点一滴汇聚成滔天巨浪,绝望在绝境中蔓延,花轿颠簸如棺椁,所有的怨愤与不甘终将归于平静广袤的河流。
血泪在眼角凝聚,她手脚无力,癫狂低语,“既生我当牲祭,又何苦予我天资与磨砺。”
可恨她自诩聪明,死到临头了也不明死因。
她就是在这种癫狂绝望之际遇见“小雀”的。
她和她的姐姐路过这里,小雀指着花轿道,“我听见新娘子在哭。”
“男修士的领地都是这样的了。”姐姐显然不爱管这些,爱搭不理地回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