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断草叶根茎,敲打,铲土,刨坑。坑洞的深度渐渐大了起来,可以被称为无我剑的东西仍然不见踪影。
严决也蹲了下来,和安知知一块刨坑。
“若真能找回无我剑,那正好可以了却我一个心愿。”他说。
知知抬头看他:“什么?”
“带知知御剑飞行。”
“……”听到这个回答,安知知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出声。
如果在这里说自己会害怕的话,是不是太扫兴了?
严决注意到她微妙的表情,心突然沉了一下——她那表情,分明是不愿。
为何?总不会是厌烦于他?怎会……
他用力掘开一抔土,便隔着手套触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在被这块硬物硌到的时候,他浑身一个激灵,不自觉地僵在原地。
“大师兄?”安知知轻声唤着。
严决迟疑地、缓慢地移开手,露出了被手掌遮住的东西。
安知知浅浅地抽了一口气,然后激动地叫了起来:“大师兄!是无我剑,真的是无我剑!”
严决怅然。
这丫头,从以前开始就痴迷无我剑,一旦无我剑在手,便有些旁若无人。
真是的……
他不说话,默默顺着剑柄的走向将两旁的土块掘开,曾经无比熟悉的佩剑在泥土的裹挟之中重见天日。
剑鞘未见锈迹,金属的包边依然寒芒凛冽,在火辣的阳光之下,反射出一缕耀武扬威的金光。
严决猛地捂住额头。然而隔着玻璃面罩,双手无法触及皮肤,一阵无法缓解的钝痛自大脑深处扩散开来。
安知知扶住他的手肘,一脸担心:“大师兄,怎么了?是、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原始家园终究已经变成了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虽然身上穿着防护服,也不能就此确保万无一失,说不定会因为未被注意到的漏洞伤及性命、危及安全。
这个时候,她没有想到他根骨卓绝、天赋异禀,没有想到他境至化神、修为雄厚,她只是下意识地担心着。
严决挤出一丝笑容,将无我剑从土坑中掬了起来,交给安知知:“你不见之后的那一年里,无我剑吃了不少苦头,眼下更是不知一别多久,它一定很想你。”
安知知怀着谨慎而激动的心情从严决手中接过那柄被尘封已久的长剑。
手指触碰到剑格,包裹住剑柄,轻托住剑身。这绝世无双的宝剑发出一阵微不可闻的鸣响,一阵惬意的沉吟,像是在故园的宅邸外忠实守候多年的老犬。
虽然伤痕累累暮气沉沉,却因为与故人的重逢而焕发出别样的活力。
“好久不见……”安知知单手抚摸着剑身,将它搂在怀中,熟悉的感觉穿越漫长的时空将她牢牢包裹,“好久不见……”
严决有些苦涩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到两个痛快团聚的灵魂,而他自己却像是一个寂寞的局外人,只能从这幕情景中觉察到心中的悲切。
无我剑还活着,只是不愿与他相认……吗?
方才还在忧心知知为何抗拒御剑乘风,此时他反倒为此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他,根本无法驭剑。无我剑,在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