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无我剑伤得很重,却不是外伤,莫名感到一阵担忧。
三日后,莫揶按惯例完成修理,将无我剑搁置在剑炉外,等陈元松来取。
安知知完成日课的时候,剑墟已是深夜寂静。整个后山只能听到剑炉之火哔啵的燃烧声。
她收拾好东西,从剑炉离开,一迈步就被一缕寒芒晃了眼睛。
冰冷的月光之下,由无数金属铸造物堆积而成的山丘上,一方银光映入她的眼帘。一道听不见的声音正在呼唤她,引着她往某个地方走去。
回过神来,那道锋芒已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大师兄的无我剑——
剑身长而阔、剑柄质朴又高雅。
剑意凛然而清澈,如穿越亘古的风,如永恒不化的雪。
她在那清冽的剑意中,看到一缕遗落的伤痕。
奇怪,莫揶前辈明明已经修过,为何还会如此?
她出神地盯着那道伤痕,过了许久,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
在冰凉的触感中,她感到一阵幻痛,听到一声哀叹。仿佛一位久卧病榻、孤单而悲伤的病人正握着她的手,向她寻求抚慰。
她心中涌上一阵怜惜,鬼使神差地将剑从石缝拔出。
第18章不求甚解
翌日。
陈元松抱着无我剑从剑墟返回的时候,正好看到严决结束闭关,慢慢悠悠地从房中出来。
“哎,大师兄,已经调养好了?”他快步走上前去,将严决上下打量一番。
据说对严决下手的人用了浸过术法的毒,硬是将他这副即将元神大成的身子毒入髓骨,一下去了他半条性命,实在邪乎得很。
眼下严决虽然已经可以起身走动,但脸上少了些血色,有些病恹恹的样子,倒也是一副稀罕的风貌。
陈元松之前还叫莫揶别拿大师兄开玩笑,此刻见他无事,自己先忍不住在心里调侃起来。
“差不多了,还需歇息几日。”严决说,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似乎对自己身中奇毒一事毫无嗟怨。
这人便是病了,也仍是一副风流公子的神韵,眉目含情,浅笑顾盼,甚至因为虚弱而多了一分嗔态,比以往更能骗得几许怜爱。
旁人都是女娲娘娘甩下的泥点子,只有严决是用了心思、细细雕琢出来的杰作。老天着实太不公平。
陈元松心里这么想着,撇着嘴角将无我剑丢进严决怀里,“喏,你的剑,我帮你取来了。”
“多谢,”严决说,“待有了精神,许你差我当一日陪练。”
“那还真是谢主隆恩——”陈元松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实则却因为严决的约定而暗自有些高兴。
回过神,见严决盯着手中佩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忍不住问:“怎么了,大师兄,是无我剑有什么问题吗?”
严决敛起笑意,难得正色道:“这次是让谁修的?”
“当然是莫揶啊,除非是欧冶子老前辈亲自出马,剑墟还有谁吃得消动这把剑?”
“——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