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相当坦率,但其实我很难想象这种内向型人格的特征出现在他身上,就算有多半也是快得根本看不出来。毕竟这家伙外表看起来相当圆滑嘛。
“但是,随着犹豫次数的增加,犹豫的时间反而会越来越少。”仿佛是发现了什么细节上的乐趣,不二用轻快又笃定的语气说着。我想他应该是很享受这种自我探索的过程。
“直到有一天,不需要思考就向彼此打了招呼。我想那就是成为朋友的一天了。”
说完,他正好望向我。在这个有点安静的对视中,有些东西不言自明。
“不二,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你也想要向我打招呼吗?”我直接问他。
“嗯,可以吗?”他也眉眼弯弯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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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课时,我脑子里塞满了朋友、世界末日以及杏仁豆腐。
总觉得刚刚答应了一件蠢事。
听不二说的时候感觉是还不错。然而一旦到达他不存在的空间,这件事就变得怪起来了。
打招呼……在天台上还好说,难道平常在学校里遇见,他也要跑过来和我打招呼吗?
一年级和三年级不在一个楼层,但也不是一点没机会碰到。
就比如一整个班去实验室的时候。万一和三年级的迎面相遇,不二也要专门停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笑眯眯地对我说“藤,今天天气真好,祝你早安、午安和晚安”吗?
……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我的脸像被揉皱的报纸那样皱了起来。
怎么说呢,这种暴露在特定人群目光下的互动好像有点恶心啊;像那种三流少女漫画情节。
光是想象,我的心里也只有痛苦;假如实际发生,我说不定会被刺激到当场笑出声来。
但是不对。
我猛猛搓了搓自己的脸。
假如不二做出让我难受的行为,就说明他口中的仪式存在很大的问题吧。
如果是这样,那我不就不用跟他做朋友了吗。
我豁然开朗了。
仿佛是在庆贺我的开窍一般,下课铃声恰好响起,宛若礼炮。
虽说放学了,但现在也才下午3点出头,大部分人都不急着走。我也心不在焉地抄着前桌的数学作业。
教室里忽然一阵骚动。
“啊啊啊啊是网球部的正选们!!!”
一个男生尖叫着跑到窗边。
我:什么玩意儿?
一下子,还留在班里的人基本全涌过来了。
我耷拉着眼皮挤在耸动的人群间,感觉又重新读了一遍小学。这个世界的人对运动(特别是网球)的热情我真是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