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烦已极,冷哼一声。
常忠一个人枯坐在窗下,手汗几将手掌泡白了,汗将衣裳都洇得深了几分。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肯走。王茂行几番劝他回府,他赖在此处,偏要亲自观望事态发展。
并且,还有一层意思。
他不敢回府。
这几人猜测得不错,他确是意在摄政王,谁料想,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不仅失了手,甚至,险而又险,伤错了人。
紫宸殿若出了事,三方盟约便只是一页废纸,大明宫任何一刻都可能发兵攻打山海关外的常家军。
常达却重伤未愈。
爹爹必不愿见嘉庆帝此时出事的。
酿下如此大错,即便日后他夺了皇位又如何?能留他半分吗?恐怕都给那装腔小子了罢!
他那爹爹那般暴虐脾气,说不准,又要拿着墨砚往他头上比划!
他掌心一用力,将白瓷茶盏生生捏开数道裂纹。
这时殿外忽地传来两道高声传报:
“启禀陛下,刺客抓着了!”
紫宸殿内众人齐齐弹立起身。
来人身着飞鱼纹锦衣,腰佩长刀,是飞鱼卫。
顾怀瑾淡淡合了药箱:“打入诏狱,我亲自审问。”
“慢着。”李玄白一开掌,含笑斜了他一眼,散漫搁下了小酒盅,朝那人招手,“带上来。趁各位都在这,大家一起瞧瞧,是个什么模样。”
常忠顿时屏了息。
片刻,飞鱼卫搀架着一个遍体鳞伤的黑衣人,押进紫宸殿。
那人黑布覆面,气喘吁吁,腿已被打断了一条,死狗一样被飞鱼卫拖上来,两个飞鱼卫死死按住他肩背。
毛琳妍吓得惊叫一声,南琼霜亦横臂拎起袖子,抖着嘴唇从袖子后偷看。
嘉庆帝:“把他黑布给朕扯下来!”
黑布一去,露出一张面孔,平脸高颧眯缝小眼,嘴唇细薄,鼻梁细而直。
异域面孔,不必多言。
南琼霜一颗心登时如坠冰窟,朝顾怀瑾悄悄看去。
顾怀瑾神色依旧未变,八风不动。
可是,她却不安地发觉。
除却她以外,紫宸
殿内诸人,也全不约而同地静望着他,不言不语,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