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着窗棂往房瓦上猛冲。
南琼霜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跑起来,胸口已经开始钝痛,强撑着踩上房檐,无法控制地一歪。
被公孙红伸着胳膊扶住了。
黯淡夜色下,公孙红望着庭院里,呢喃仿佛呓语:
“我们躲到那房间里,躲了多久?”
南琼霜按着胸口干咳,一时半会顾不上:“大约半刻,怎么?”
一抬眼,却也愣住了。
繁复雅丽的国公府庭院内,一片嘈杂嚎哭,华灯磕磕巴巴地亮着,贵人们开了门想逃,打开门,当即一声惨呼,砰一声又紧锁了门。
庭院中,首级四散滚落,好似载着柚子的马车倾覆了一地。
几个女真人倒是好趣味,扛着刀,将地上人头一颗颗拣了,摞起来。五官的一面朝外,远远一看还以为是个土堆,近看,是一伙人。
南琼霜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此时,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下面又一阵弓弦绷紧、弓箭离弦之音。
“快走!”
女真人最擅拉弓射箭,事已至此,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开,今日已是必死之局。
两人再无他路,卯着力往下一跃,不消回头,身后已是一阵飕飕破空声。
噗噗两声。
云翳锦横在空中,霎时被穿烂。
“逃吧!来不及等人接应——”
话未落,生生被截断了。
公孙红咬着牙,一根白色箭羽扎在肩上,被大红衣裙衬得几乎刺目。
南琼霜:“你——”
“先顾眼前吧。”她犹自咬牙切齿地举剑一挥,将面前流箭拨落,“能撑到何时,算何时。”
两人再无话,南琼霜踮着脚跳过去,两人后背相抵。
月色底下,街上仍是一片空茫茫。
拉弓声却停了,再没有箭雨射上来。
南琼霜已经喘得头脑嗡鸣,每回呼吸,胸口都抽搐着疼一瞬,强撑着站直,惶惶四面环视。
却见本不精于轻功的福余三卫,一个一个,踩着瓦片,跟着跳上了屋檐。
十数个人,拎着刀,围成一个松松的圈,一步一步,好整以暇地逼近。
江强领头,一只手按在腰间的葫芦酒壶上,一手把刀身拎到肩上扛着,夜色里,他两条眯缝小眼简直看不见眼珠,嘻嘻笑了一阵,自言自语。
南琼霜靠着公孙红的背:“他说的什么?”
公孙红冷汗已经湿透后背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