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桌上的小酒盏,奋力往殿门口一掷,小酒盏啪地一声炸碎:“别劝了!”
清涟远香连忙跪下称是。
她怒得气喘吁吁,眼睛望着地上两个忐忑不安的宫女,耳朵却竖着,静听外头的动静。
糊着丝绢的雕花隔扇门外,一排排挺拔身影背对着殿内,肃穆无声。
忽然,被酒盏碎片击出一道浅痕的门的另一侧,一个身影匆匆出了列,跑去传话。
南琼霜放了心,木然望着桌上鲜美佳肴。
宫外究竟怎样,她简直不敢想。
倘若他真出了事……
她一点也不能想。
她扶着额头,一面捶自己太阳穴。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是叫雾刀去传个话。
云瞒月得知她求援,定然会来帮她的。以雾刀的脚力,寻得云瞒月不需两个时辰;请调云瞒月,大约也不需两个时辰。
算起来,今晚,她不论如何都可以出宫。
她又躺回榻上,强迫自己多休息,以免苦熬着精神头。
雾刀:“南琼霜。”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望着那自阴影里缓缓化出来的影子。
“怎么样?”
“您的吩咐,小的去办了。”雾刀狗似的蹲在她床榻边,“可惜,不赶巧,云大人这会正忙别的差事呢,找不着人,没法到这边来。”
南琼霜面色无波,手在身
侧,抠破了自己掌心。
“如此。”她挑挑眉,“没事。外头有什么消息?”
心缓缓地悬起来,下面就是锋利不眨眼的铡刀。
“乱了套啦,这可是乱了套啦。”雾刀扒着她床边嘿嘿笑:
“那姓顾的一死,局势不得大变?各方都各自打算呢。疯子皇帝天天叫那老王头进宫,病发得快死啦;定王那厮派常忠去了山海关外调兵,自己在京里把着福余三卫,等下一步呢。姓李那小子,动作隐秘得多,小的这几天没往皇宫里跑,不过,小的猜测,大约也在调京畿的大军呢。”
南琼霜晃着心神从头听到尾,没听到她非听见不可的那几个字,全身发麻。
“什么叫‘姓顾的一死’。”她终于筛出了点东西,迟钝的眼珠聚了点焦,“姓顾的还没死?”
“没呢。”雾刀笑着。
她心头云翳訇然打开。
“但快了。”
南琼霜身上一片冰凉。
“不打紧呀,姑奶奶。您不是有法子吗?治那人的法子?”雾刀挠着颧骨,“您要云大人来,不就是想出宫吗?那好办呐!小的带您出宫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