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最好的法子。”
“先生放了我,我从无量山逃。如此,也不涉及什么叛或不叛的,我走之前,会将一切告知先生。”
他笑了一声。
“又要骗我。从前天山上还不够吗。你的那些线人、内应、帮手和苍蝇呢?在哪候着?既然来了,叫他们一起来。”他语气骤然阴狠,往外吐毒钉子一般,“来一个,我抓一个。抓一个,拷打一个,一个一个,全给我把实情吐干净。全说了,再打死。来的越多,顾某也不必跟娘娘死磕了。”
他究竟在说什么。
“没有内应,没有线人!”她急道,“正是因为只有我一个,我才能逃。”
“逃?”
“这里没有我的同僚,我可以一走了之,再也不必为往生门卖命了。所以,”他在木榻对面的椅子上撩摆坐下,她柔声劝,“先生可以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顾怀瑾只是默然不语。
南琼霜不明白他为什么沉默。
不是打定了主意,横下了心,非听见几句实情不可吗?
“娘娘逃了,去哪。”他又问了一遍。
“没有确切的去处,不能有确切的去处。正是因为不知道去哪,才安全!”
“若如此,不行。”他斩钉截铁。
不容商量的口吻,她几乎怔了片刻。
“为什么不行?先生不是要实情吗?”
他不答。
“我不明白先生究竟哪里不满意。先生既然已经在我和往生门内情之间做出取舍,舍我而取内情,那么,我去之前,也会给先生内情。若如此,我今生夙愿得偿,也不在乎什么叛不叛,任务不任务的了,你我二人之间的荒唐孽缘——”
咔擦一声,他手中把玩着的毛笔骤然断作两截。
她一下子顿住了话,不敢出声。
他依旧没说话,面色不动,胸口深重起伏,听着。
隔了两刻,她才小心地接,“……也可了结。先生既然又想知道当年之事,又想与我这个仇人一刀两断,放我出山,两全其美,岂不是最好?”
“两全其美。”他笑出了声音,意味深长地呢喃了一遍,起身开门,“不行。娘娘不必再说了。”
“怀瑾!”她扑到床头,房间门正在床头边,她探出身子抓住他的胳膊,手铐铁链一阵咔啦的响,她急切道,“为什么不行!”
顾怀瑾偏开脸,极力压抑着似的,垂首深深呼吸。
良久,他白着脸笑了一瞬:“你说呢。”
她握着他的袖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该不会因为旧情,不肯放我,却要审我吧。”她抓住他的袖子,不敢置信地吞咽了一瞬,“选往生门,选天山,是你自己选的。你既然选,我便给。你该不会既想要我,又想要内情?”
他依旧不说话,缚着黑绸的脸朝着她。
一旦戴上那根绸带,她就瞧不出他的情绪了。
“我们本就殊途,本就不可能的。你以为,就算把我强留下来,明日用刑,我们还能如初吗?不可能的!你说得对,用过刑后,我们就到头了,”她开始哽咽,顾怀瑾面无表情看着她泪花泛上眼眶,“到那时候,就算两个人天天在无量山上对面相处,也是物是人非,相看两厌。你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