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顾怀瑾,她神色复又沉重起来。
他……
他那个人,专情又敏感,这么多年,他好似还未放下。
如果她不留音信地跑了,他不知又要怎样崩溃。
是她太自恋了吗?她总觉得他又会崩溃。
她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给他留一张字条。
拿着他的毛笔,在他练了一半的字帖上裁下一块。
“勿念。各自珍重。”
写好了,思忖半天,从架上拿下一卷佛经。
佛经,他从前便时时放在手边翻阅,后来经历变故,出家当过一段时间的和尚,更是佛经不离手。
放在佛经里,他早晚会看见。
只不过,不要看见得太早。不要未等她跑,便被他发觉了。
她四下里一看,窗下木桌上,已经放了一卷佛经,书架上,又放着一卷一模一样的。
既然有一本在桌上,想来书架上的这一本,不会常翻。
她将那张字条仔细折好,小心夹入那本佛经里,放上了书架。
写完了字条,她想了又想,又拿起一张未写过的字帖。
将往生门的地址、架构、需防范之处、需防范之人,一一写好。
写完了,珍而重之地折好。
这一回,甚至没有藏在他的佛经里。
倘若他要去往生门报仇,也得等她跑得干净了之后再去。不然,她与他关系匪浅,万一他先去往生门内寻了仇,她又倒霉被抓了回去,不知会被怎样折磨。
面对叛徒,往生门可不似顾怀瑾。
她将往生门的地址藏在了他的枕头里。
做完这一切,她心中舒爽许多,盘腿坐在榻上,只觉心内轻巧,开始盘算起逃跑的细节来。
最大的问题是,她的暗器、药丸都被他收走了,连她引以为傲的蛛罗丝都不在身边。
不论如何,那些小器物,她得带在身上,再走。
今夜,顾怀瑾或许还会回来找她对峙。不若趁着这个机会,问他这些东西在哪。他那个人,对她一向有求必应,没准她要了,他就给了。
虽然……她不过是借着他的纵容和爱,离开他。
她眼神黯淡下来。
又要对不起他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想到他会伤心,她也会跟着伤心。
她坐在榻上,曲起膝盖,心烦意乱地扶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