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许久,最后只能垂下眼上药。
一直以为她柔弱。不想,什么苦都吃过。
“我当真是……从未认识过你。”
所以,她才会完全崩溃地对他喊,“我不知道你爱我什么”。
她赞同地点头,两腿在地上伸直了,一双纤足无聊地晃来晃去:“你知道就好。”垂着长睫,轻声地,出神一般,“所以,不要再说什么爱我。”
“那么,那些心疼我,也是演的吗。”他将药罐拧紧,放在一边,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不知为何,心里好似风雨飘摇中的浮萍一般无措也无依,唯一的法子是将她搂紧,可是就算搂紧,也不靠近,并且,他其实也不知道,是否仍该搂紧她。
“你指什么。”
她没躲,由着他弓下身子搂她,甚至由他把自己压弯了腰,耳鬓厮磨在一处。
他的心稍微落了实地,从她的指间扣住她的手。
“昨天。”
他吐血时,她那种惊慌和心痛,哄他的语气和方式,跟当年的楚皎皎倒是完全一个人。
“昨天,我没有演。”
得了她这句话,他又去垂首吻她的额角,手拨开了片片覆合的花苞,她委在他怀里,心弦被他拨弄着,又有些失神,游丝般的气从微张的唇衔入又吹出,被他吻住,封在口里。
她轻急呼吸着道,“再见面,就没有对你演过了。”
“没有。”他冷笑一声,贴在她脸侧吐字,一面毫不留情地惹她咬着唇嗯了一声,“不是天天在我面前演。跟皇上演伉俪情深。这回,要杀他?”
她说不出话,仰起头,颤抖着睫毛忍耐异物感。
“跟皇上演情深,那跟摄政王又在演什么。”他缓缓地报复,“说。”
“怀瑾……”她难以承受,这木榻实在太硬,打开来坐,硌得人骨头痛,“你不是说……”
“说。”他不容置喙,“你明知道我最厌他。”
“我跟摄政王又能有什么。”她忍得缩成了一团,把他胳膊掐出些紅印子,“当年,就只,是朋……友。再相见,朋,朋友还是朋友……有什么不能……你别……”
“对。跟他是朋友,跟我从前订过婚。出了事,朋友仍是朋友,旧爱相见,就分外尴尬,跟个对你有心思的朋友一起来对付我。”他含恨弯了指节,惹得她咬着手指嘘叹一声,“乖乖,你就这么对我?”
她仰在他怀里,只能长吁短叹:“怀瑾,太累了,昨天就……”
“你爱他吗。”他拨着桃心一点核尖。
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她搂着他的胳膊,躲进他的手臂下。
“爱他吗。”他垂着眸。
“我爱个屁……”她发丝蜿蜒着乱铺在胸前,又是泪花点点。
这种时候,她就问什么都承认,说什么都服软,怎么做都乖顺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看得见他了,才在乎他了,才肯抱着他的胳膊唤他的名字了。
从前楚皎皎那一面,或许不全是假的,只是,他被她归入了“不该”一类,那一面,再不肯对着他了。
只有她动情,或者他受伤,她才有些当年的熟悉情态。
要他怎么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