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睁开一丝眼缝,见到自己两条腿黏在网上,满身的红痕。
错乱、纷纷,仿佛天山上狂乱的落花。
好累啊,不知道为什么,但好累啊。
蛛网上只有她一个人。如果要逃,就只有现在了。
不然,等到他回来……
……谁回来?
她不明白,本能地挣扎起来,才发现那些温柔的、甜腻的蛛网,根本挣脱不得,一动,就变本加厉地黏紧、捆实、贴上来。
但是,不行。
她必须得跑。再留在这里……
她咬着牙,将胳膊从蛛丝中拔出来,强撑着翻了个身,膝盖兜在网里,半寸半寸地,往外爬。
如果留在这里,他回来之后,她又要……
她浑身酸得难以支撑,两手撑在身前,才发觉连手腕和小臂都是密密的吻痕。
呼吸的时候,喉咙干渴得发痛,嗓子也哑着。
怎么能……他那个人,看着人模人样……
身上太酸了,蛛网又太软,她爬都爬不动,低下头,喘息着。
忽然,蛛网一阵轻微的震颤。
她仿佛被多足虫自光滑的背脊爬过,浑身一阵难捱的战栗,悚然又麻痒,不敢回头。
身后,什么人顺着蛛网,轻松自若地逼近了,到了她身后。
她不必看,也知道是谁,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下文是怎样。
她听天由命地,闭上眼。
一只滚烫的手,铐住她纤细的脚踝。
一寸、一寸、一寸地,将她拖回蛛网中央。
她用手蒙住眼睛,由着他将自己翻过来,分开膝盖。
他声音依然清澈如碎冰相击:
“……娘娘。”
“……娘娘,又要去哪啊?”
她真的受不了,推开他的胸膛:
“……怀瑾。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顾怀瑾闻言,好似当真考虑了似的,垂下眼想了半晌。
然后他笑起来:“不好。”
低下头,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换到中指上,戴到指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