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凤鸣丸后,她嗓音格外婉甜,又有意奉承他,听得他心里一跳。
这蛇蝎心肠的女子,竟也会说好话捧人啊。
他嗤笑一声。
“记住,你从前那些习惯,什么喜洁、怕冷、喜清淡、忌荤腥,统统改一遍。”
她挑眉毛一笑,有点惊讶,“你记得倒还挺清楚。”
他不理会她的揶揄,手指敲了敲桌面,一双狐狸眼,映着粼粼烛火,仿佛志在必得:
“既然你要我帮你,事成之后,怎么报答我。”
闻言,她垂眸想了一瞬。
而后转着手腕,将那碧山绿荷蝶丝绢团扇,点在下巴上,笑:
“……王爷。还是先事成,再说吧。”
*
回了菡萏宫,远香早已替她备好了洗面的热水和敷面的香膏。
她坐在妆镜前,任清涟帮她解着钗饰。
“娘娘时常拜访摄政王,可得小心着点。人多眼杂,若是被人瞧见……”
“每次我去,他都特意将附近的侍卫撤去。”窗外蝉鸣啾啾,她乏了,声音恹恹,“何况,阖宫谁敢招惹摄政王。皇上如此势弱,该仰仗谁,站谁的队,人人清楚。即便被人瞧见,嘉庆帝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远香:“只是,千万别叫那常大将军知道。”
夜深了,菡萏宫中只点了几根蜡烛,烛火在镜中飘摇晃动。
她默了一瞬,“你说的是。”
她不愿再想,打了个哈欠,眼
皮重重垂下来。
自从在大明宫内,听了李玄白那句,“或许他早知道你在这呢”,她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地跳。
如果被他找到了,会怎样?
顾怀瑾。
有多久不见了。五年有余了。
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有时她真的会想,那些在天山上相拥着入眠的日子,真的不是梦吗?
假如不是梦,怎么连一丝痕迹都没有了。
他完全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那个从前跟她抵着额头、磨蹭眉毛的人,要她有什么事对他说、连死也要跟她一起死的人,完完全全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故人已是故人,即便相见,彼此都已千疮百孔、面目全非,绝不能再相认。
远香替她将钗饰全部除下,细细拿玉梳替她篦着头发。她看着那温润发亮的玉梳,心里想。
那一年乞巧,他们用一把玉梳,将两人的头发梳作一束,算作结发。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