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只好候在栓铁索的木桩旁等。
她也不知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心里木木的,一点也不敢多想。
等吧,只需要等。
太阳升起来,一切就结束了。
她不知在铁链尽头等了多久,终于天边泛白,沉沉的夜幕,掀开了一条细边。
她站起身来。
黎明时的山风格外寒凉。刮在人皮肤上,仿佛刀割。
她伸出手。天山上的落花一如往常地飘曳零落,在她面前飞舞,她用手掌轻轻接下,仔细地看。
天亮了,可以下山了。
她最后、最后,回身。
兰阁依旧在她身后,锦帘直而静地垂下,仿佛一场戏,从前也轰轰烈烈过,可是各方唱罢,也就落幕。
他永远留在那场戏里面了。
永远心疼她、呵护她,永远挡在她身前的人。
她闭上眼。
忽然,余光里,那曼陀罗紫的锦帘,似乎轻微一动。
她惶然睁大眼。
是她的错觉吗?还是?
还是被风吹的,动了一下?
多年刺客生涯,她习惯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可是,她好像没有力气,再回那兰阁里了。
算了吧。还能有什么。
她转回身,复又望着混沌云雾中沉浮不停的铁索。
天色亮了一点,铁索渐渐看得出轮廓,然而山雾仍湿重,她拿不准,犹豫着。
忽然,几乎是瞬间,她发觉身后有个活人。
她骤然转身,掌中蛛罗丝一瞬蓄势待发,目光在含雪峰与玉霄峰相连的铁索上逡巡。
难道是顾怀瑾早已看出她的身份,引她入瓮,时辰到了,埋伏着的人冲出来了?
可是——另一边的三根铁索,兀自在风里摇荡着,只有铁链咯啦咯啦的声音。
人呢?都在哪?
兰阁的锦帘,忽然被人掀开了一条细缝。
一只灰白的手伸出来,关节惨白、青筋暴起,揪住了摇晃不停的锦帘,哗啦扯下来一半。
锦帘顿时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