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就算生气,他也还是共情了我的立场,包容了我。
处理中他抬头,问我一句“疼吗?”
我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回答“不疼。”
他盯着我看,突然笑了。
我的冷汗已经从额头流下来,汇集在鼻尖,形成一个摇摇欲坠的水滴。然后我回应他一个干脆利落的“不疼”。
说实话我都不知自己怎么想的。
可似乎他知道,他笑了一下:“我小时挨打,也总说‘不疼’。”
我从这简短的几个字,突然嗅出大量的信息量。
谁打他?又是谁问他?
如果打他的是憎恶他的人,问他的是爱他的人,比如,乡下孩子打了他,他娘问他疼吗,那他一定回答“不疼”,因为不想让他娘更难过。
如果打他的是憎恶他的人,问他的也是恨他的人,比如,他的嫡母鞭打了他,然后问他疼吗,那他的回答一定还是“不疼”,因为不敢疼,不然,你是在抱怨责罚重了吗?
归根结底,“疼”也是要资格的。
我们都沉默了片刻,他低头看着我的伤口,烛火影着,眸子中有幽微的暗金色的光泽浮动。
他把沾了血的布条扔掉,换上新的绷带,突然又问:“你跟那个什么……王楚楚,原来是朋友吗?”
我很是愣了一下,缓缓道:“可能……不算吧。”
他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
我才说下去:“因为我觉得……叫做朋友的话,应该是不会害对方的。”
“她害过你?”
“不,我害过她。”
“你干什么了?”
凌青云惊诧之余,摆出一副感兴趣的神情。
“大概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跟她是同桌,突然有一天,我桌斗里多了一张纸条,打眼一看,落款是我们班草,当时我有点激动,但一打开,才发现,他是写给小王的,大概不小心放错了桌子。”
我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我知道小王当时暗恋他,但我沉默了一会,把纸条撕掉了。”
“怎么,你喜欢那班草?”
凌青云的八卦之魂燃烧起来了。
“不,我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非常诚实地回答:“大概,就是丑陋的嫉妒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