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翊屈膝正坐,与身侧少女并肩直面殿门。
利刃出鞘,锋光似雪。
少年储君手捧天子剑,置于膝上,垂眸神色平静。
“阿姐,若今日我败,叛军破门而入前,你取此剑斫我头颅,献给新君以表忠心。”
他顿了顿,“这是从龙之功,你依然能做大胤的公主。”
姜容婵接过那柄剑,手一颤。
“当啷——”
利刃坠地的脆响。
她别过脸,不想让太子看见凄楚神色,徒添颓丧。
少年从背后抱住她,浑身浓烈血气熏得她心口痛。
好像还没问山君,有没有受伤。
她没有哭,但已有冰凉的水落在她后颈,默默滑进衣裳。
姜云翊轻柔地蛊惑:“砍下我的头颅,便能换高阳无虞。”
每摇次头,紧箍着她的手就更用力些。
到最后,他应是紧张殿外境况,嗓子直颤,像有蝴蝶在他喉咙扑棱棱乱飞,以至于说出的话颠三倒四。
“阿婵,倘若能赢,我们——”
果真糊涂了,连阿姐都忘了喊。
太子的话戛然而止,不知何时殿外声音平息,三辅驻军将领提着魏王头颅进来。
“幸不辱命,”男人微顿,郑重道,“太子殿下,诸王已至殿外求见。”
姜容婵眼睛被少年微凉的手捂住,他叹息:“阿姐别看,血气太重。”
旋即,他温声道:“顾将军,送孤的兄长们安生去罢。”
殿门与行宫出口再次封锁,遍地凄厉惨叫。
静谧大殿内,宫人们啜泣也不敢,缩在角落抱团,自知听见秘辛活不成,便想趁乱逃跑,刚挪动便被守卫劈成两半。
姜容婵有些抖,后背碰到坚硬甲胄,才恍惚发觉,姜云翊一直抱着她。
就连顾将军进来,他也没动过。
而此刻,少年轻声道:“无事了。”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被送去见阎王,再翻不起一点浪。
姜容婵不敢想象外面情形。
她真愿这只是噩梦。
……
“阿姐,”皇帝唤着,略愠怒地看向宫人,“你们究竟放了多少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