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顾不上怪皇帝太沉,贴紧后,才切实感受他伤的多重。
赤红的血顺着他袖口,一滴两滴……砸在她绣鞋上。
姜容婵喘不上气,唤了好几声“陛下”,压在她身前的人没半点动静。
皇帝晕得太突然,一众随从面面相觑,随后恍然大悟般,七手八脚要去扶陛下。
王贞诡异的动也不动,其余人又有些迟疑,唯恐皇帝先前给过王校尉吩咐:不能扶。
云苓顾不得太多,焦急地指使护卫上前,想将皇帝放进马车再说。
外头如何,姜容婵一概不知,她被皇帝整个笼罩在怀里,眼前黑黢黢,压根看不清旁的。
她闭着眼,喉咙像拧住了。
血流太多会死,姜云翊应当包扎过,怎么他身上的血仍像潺潺溪流。
她攥住那片被血浸染的袖口,指尖碰到少年冰凉手背,心里猛地发颤。
“山君,你莫要吓我。”
耳畔终于传来含糊不清的呢喃。
姜容婵心头稍定,纷乱思绪回拢。
皇帝这副模样,定是没法骑马回去,只能坐那辆窄小寒酸的马车。
原想着里头逼仄,只让他一人进。
可王贞有点为难:“山路颠簸,臣怕陛下在里头……磕着脑袋,能否委屈殿下进去照应一二。”
姜容婵抬脚便进马车,里头果真太挤,呼吸间都是散不去的腥味。
少年闭着眼,紧靠在她身侧,发梢晃着撩拨女人白皙脸颊。
若有若无的痒不住提醒姜容婵,他们的距离近得像黏在一块。
她轻轻推开他几寸,长舒口气。
皇帝眉头紧蹙,似乎因神思昏蒙,忘记了遮掩真实感触,痛得闷哼。
姜容婵被吓着,发现他伤口似乎碰到车壁,索性由他去。
最近的太医在上林苑的行宫,还需等许久才到。
姜容婵僵直身子动都不敢动,盼着陛下快醒,将至行宫时,终于听见少年低哑虚弱地唤她。
“阿姐,我好像听见你唤我山君了。”
没等她反应,皇帝便伸出手,环住纤腰,掌心碰到细腻锦缎时,不住颤抖。
他下颌搭在怀中人肩头,温热吐息洒在她脖颈。
“像是在做梦,我还以为快要驾崩,眼前过走马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