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一挥,将她的束缚撤去,然后将人紧紧抱进怀。
「哭起来这么难看,还敢说自己不执着、不贪恋?」
她埋在他怀中,肩头轻颤,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声音低哑,像是忍着什么情绪:「若你的情与慾皆来去无常,本座成了什么?你修行路上的过客?你间来无事的解闷之人?」
尾璃身子一僵,抬眼望他,唇瓣颤了颤:「怎么会?您是养过我的大哥哥。无论日后您要不要我,这份恩情注定了我们的牵绊。」
晏无寂闻言,神色骤冷。
他一手捏住她的脸,几乎咬牙切齿:「尾璃,看清楚——在你眼前的可还是当年给你红绳灵果的少年?」
「本座要的,不是圈养之恩,亦不是你对过去的依恋。枉你身为妖狐,连这点都看不清。」
尾璃怔怔望着他,心中忽然清明。
他要的东西,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
她不再缩、不再逃,望进他眼里,脸仍带着泪,声音却极其清晰:
「晏无寂,您能宠我、护我、厚待我,也能囚我、折磨我、甚至杀了我,全都在您一念之间。」
「您能迫我臣服,认主……但若您要的,是海誓山盟,死心塌地的爱慕……那便是敲冰求火。」
殿中一时死寂。
晏无寂瞳孔骤缩,手指猛地一紧。
「敲冰求火?」
他声音低哑,却冷得像淬毒的刃,下一瞬,手已狠狠掐上她的粉颈。
尾璃骤然瞪大双眼,被压入榻中,五尾猛然扬起,带着求生本能地缠向他、挣扎、想扯开他的手,却如纸屑撕风,对那魔君的力气而言毫无作用。
她被他整个压制,无法呼吸,眼前已浮现重重黑影,胸口剧烈起伏,却无法换得一口气。
她想开口、想喊,却只能发出一声声极轻的呜咽。
——她真的快死了。
就在那一刻,晏无寂像被什么击中一样,狠戾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他忽地松手,整个人如被抽空了魂魄。
下一瞬,他化作一缕黑焰般的烟雾,消失在殿中。
尾璃脱力地跌在榻上,大口喘息,喉头传来撕裂的灼痛,眼泪混着津液淌下,胸膛剧烈起伏,五尾瑟瑟地收缩成一团,死里逃生。
整座寝殿,只馀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