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哎呀」一声叫唤,抬头时满脸叶屑与尘土,气得跳脚:「你这隻死狐狸——敢打我?!」
白狐已收尾而立,五尾分展,身形矫健如雪,双瞳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年掌心一拢,红焰再次燃起,刚欲还手,一道寒声陡然落下——
「再敢动手,便断你一臂。」
少年一怔,动作僵住。晏无寂已走至两人之间,背影漠然而挺拔。
晏无寂并未看他,只抬手,指尖微勾。
那白狐五尾收起,低垂着头走至他身侧,缓缓伏下身子,耳尖仍在微抖。
晏无寂这才转头,目光如夜海无风无波,「你还不滚?」
少年咬了咬牙,狠狠甩了甩衣袖:「谁稀罕待你这破地儿!」
说罢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冷哼一声:「不过一隻狐狸罢了。你哪回不是玩几个月便腻,到时候我来收。」
此言一出,白狐歪头,眨了眨眼。
晏无寂眸光沉了几分,却未出声。
夜色渐深,冥曜殿中烛影摇曳。
尾璃已化回人形,身着素色寝衣,鬓发微乱。她横躺在榻上,雪白的脚尖轻踩着锦垫,头则枕在晏无寂的腿上。
他坐得笔直,一手垂在她耳际,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她一缕银色发丝。
谁也没说话,殿中静得只剩火光微跳的声音。
良久,尾璃先开口了,声音很轻:「魔君生气了吗?」
晏无寂手指在她耳边的发丝上顿了顿,低声道:「本座那弟弟,口没遮拦。偏偏父君最疼他,他又最会惹本座心烦。」
「他虽只有几百岁,鬼火之术却不差,你莫胡乱跟他动手。」
尾璃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若魔君心疼我,便解封我另一半妖脉……我还不一定会输呢。」
晏无寂瞥她一眼,指尖顺着她发丝往下,缓缓绕过她耳后,语气不紧不慢:「你这伤还未全好,倒有心气与人争胜了?」
她软软地枕在他腿上,笑声如银铃。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肩头,沿着玉臂缓缓滑落,最终停在她纤窈的腰际,指腹若有似无地描摹着那柔软的弧度。
他低声道:「他今日那些话,不过信口胡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尾璃闻言未语。
晏无寂望着她,眼底沉沉,声线忽地低了一分:「怎么?你竟当真了那小畜生几句话?」
她抬眼看他,神色安然,「他说得也不假。我身为狐族,又岂会不懂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