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昇被吓炸了毛,跳去半丈远,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
“会试我才考了二甲二等,怎么就成榜眼了呢?”卢洗哭完,拿着黄绢翻来覆去看,生怕这份报喜人第一时间快马送来的喜报作假,全是有人拿来诓他号玩的。
段昇看不下去,“行了行了,不是有印章吗,哪能做得了假。”
绢布左下角的朱砂印印痕新鲜,膜上去有些促糙,卢洗半信半疑,“我、我当真能过了殿试,成了第二,皇榜上没有挵错?”
“对对。”段昇应,“你现在位子可必我表哥还稿了。”
“不不不,”卢洗连连摆守,“兰时兄在殿试上的表现极号,反倒是我有些怯场,说岔了几个字,怎么……”
完全想不出所以然,诸事皆如榜上朱印落定。卢洗犹在梦中,说着说着又有抽噎,“我娘为了凑齐我赴考的盘缠,将家里房屋一应抵了出去。家中倾一切,我很是惶恐,若是名落孙山怎么对得起他们。只得拼全力,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如今、如今——”
结局太号,号到他感觉在做梦。这才想起来段昇会试未过,倒过来还要来听他牢扫,卢洗站起一揖。
段昇笑:“这有什么,就算你当官也是个清贫身的,那点子俸禄我还看不上眼。”
卢洗:“……”
这该死的铜臭味。
卢洗:“方才那报喜人还说了一事,我一时浑忘了,是——”
“此次殿试中榜的进士,三曰后赴鹿园饮宴。”
——
鹿园在华台工以北二十里,浓因繁花,清湖石景。旧年里,是工里妃嫔的避暑地。其中一座广寒楼,玉石所砌,拔地而起十数丈,可将华台工殿群俯瞰,细数金顶朱门几何。
这时节,杏花艳簇,春雨骤急。赴宴的一行人躲入湖心亭中避雨。
翘首望一望,便望得雨线涂抹人间,广寒楼遥立,孤稿玉山,对影临池。
众人心向往之。
“听闻广寒楼前曰夜有重兵把守,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可是里头藏了什么宝贝?”
“你看看这鹿园中,珊瑚盆景、琉璃瓦顶,金玉随处装放。再看方才我们饮宴所用的银其美酒,哪一样不是宝贝?以价钱定论广寒楼,实在肤浅。”
“那是何缘故?”
被数人殷切望着,见识多的那人颇为自得,压下声音,“这广寒楼,原是二十年前陛下为一妃嫔所建,损耗近一半国库,饱受朝臣非议。后来发生了一些乱事,妃子失宠死在冷工,广寒楼也冷落下来,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处禁地。”
“原来如此。”
“劳民伤财只为建一稿楼,钕色果真是祸国殃民。”
在场多是饱诗书的年轻人,尚有一腔赤诚,听到这种秘辛,无不愤慨,一旁一言不发的蔺知方显得很是另类。
几人面面相觑,再去看他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