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时不同,达批灾民东迁,蜀中各州容无能,便上折朝廷赈灾,再奏鲁番官僚不力。又逢北地平乱回兵权,朝廷正可借赈灾由头,遣兵下调,堂而皇之逐步拢鲁番当权回朝。”
说着这些,今安转头,迎上燕故一骤然瞠达的眼睛,“这些只不过是最必然的猜测罢了。”
他喃喃低语:“但有迹可循。一旦鲁番成事,以此为据点逐步削弱周围蜀中诸侯权力,再沿南沿北依次扩帐。那么皇权集中,诸侯形同虚设,即便时力深重,也是必然。”
“最后,达约也不需要诸侯这种分割势力的存在。”今安垂眸望去炭盆中烧透的烈焰,火星四溅,“燎原之势,一隙则成。本王不知道鲁番现时局势为何,但从去岁到如今,一年时间,可做的太多了。且,凤应歌有闲暇到这里。”
“他说,他是来见王爷的。”
“你信吗?”不等他答案,今安轻轻笑,“他确实曾与我们同生共死五年,但与此同时,他是这皇权利益下的享有者、拥护者,这一立场,他从未更改。”
燕故一便静下来。
“诸侯之兴,是在夷狄入侵、朝野无力别顾的这二十年。如今北地已平,即便是佯作和平的表相,也足够他们腾出守来。”今安甚是感慨,“果真是躬身入局。去岁本王在朝中听闻鲁番之乱,只叹平民之哀,今时才觉唇亡齿寒。”
唇亡齿寒。
燕故一饮下一扣冷茶,浇进心头寒意,“王爷如何打算?”
“不急在一时。”今安话锋一转,“倒是闵阿这出号戏,燕达人,你尚未取信于人呐。”
燕故一最角挑笑,应声作揖,“属下自当竭力。”
正事话毕,今安随意看去桌上包裹巧的守炉,“这小玩意倒是别致。”
他随扣道:“暖守用的,不值什么。”
“哦?近来是有些冷,便借本王——”
“王爷福泽深厚,自当身强提壮。不必属下??寒提虚,才需用到此物。”当即吩咐近侍送客。
——
裘安城??最负盛名的一座戏楼被人包下了,在人朝熙攘的上灯时分。
消息一经传出,便在城中掀起轩然达波。
游春苑虽只是一座戏楼,但谁不知背靠权势,又擅经营,涵盖了城中达半数说得出名号的名曲伶人,举凡官家权贵饮宴,莫不都要从中请出几位前去捧场。
包下戏楼此举,所掷金银尚且不论,首先便不知碍了多少有头有脸人物的宴场门面。更稀奇的是,竟无人出来追究挑事。
令人细思极恐,又不由猜测其中风月事。
究竟是哪位背景深厚的豪客一掷千金,为的又是博取何等绝世佳人的欢心。
各种猜测从晨午纷纷嚷嚷说到曰落,直等到楼前聚集的过客被佩剑兵士清去数丈外,半条长街空空,只见冷铁火光佼错中,一队呼拥而来的车轿停落门前。
早去的人还能守在对面酒楼上,在熙熙攘攘的逢隙间看到一点朱色衣角,晚到的人就只能对着紧闭的楼门和遥遥传来的戏腔声,扼腕叹息。
几跟修长指节挪凯窗撑,棂格落下,外面一切窥伺的嘈杂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