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悯的一哭嚎打破屋中的死寂,姚喜知才发现自己抱住他的手臂已经在无意识中收紧,勒疼了他。
姚喜知连忙松开手上的力道,却是顾不及他的嚎啕,将他放到一边,也过去搀扶住上官溱。
虽然她心中也是百般滋味杂陈,样有块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但她更担心上官溱的情况。
上官溱双眼神空洞,胸口剧烈起伏见,看到眼前的姚喜知,眼中才凝聚出神采,猛地投进她的怀里。
情绪终于有了泄洪的缺口,靠在姚喜知怀里放声痛哭,泪水很快浸湿了姚喜知肩颈处的大片衣襟。
一旁的李悯似乎听到了阿娘的哭声,哭得更加凄厉,月穗又连忙过去抱住李悯轻哄。
姚喜知的泪水也跟着流下来,流得悄无声息,只有手轻拍着上官溱的脊背安抚。
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来得如此突然。
上官溱嘴里不断含糊不清念着“她还如此年轻”、“她马上就可以嫁给自己想嫁的人”,滚烫的泪水混着哽咽,洇得姚喜知浑身发冷。
姚喜知手上动作不停,艰难地转头看向月穗,轻声问:“那……杀害了七公主的凶手,找到了吗?”
“依旧如同昨日一般,只说是回城路上遭遇了山匪,但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怀疑……”
月穗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岐王殿下,请您稍等一下!”几个宫女太监想阻止李忖,但都被李忖一把推开,怒喝道:“你们给我滚开!”
姚喜知连忙唤:“让岐王殿下进来吧。”
李忖大跨步,几步就进了屋,径直朝上官溱走来。
上官溱堪堪从姚喜知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回眸,就被李忖一把抓住手腕,连姚喜知都没来及的反应,就看李忖怒声道:“你是不是知不知道些什么,全都告诉我!”
姚喜知忙上前掰李忖的手,但李忖的掌将上官溱紧扣得严实,姚喜知费劲全力,也掰动不了分毫,只能好言相劝。
但此时的李忖已是双目猩红,像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只紧盯着上官溱。
“我能知道什么,我就不为善容的死难过吗?莫非你还能觉得是我害死了她不成?”
姚喜知见李忖几近癫狂的模样,只能先稳住他的情绪,拿出自己最温和的声音:“您先冷静,我知道七公主的死对你打击很大,我们也同样痛心。可我们也是刚刚才得知消息,如你一般希望能尽快找出真凶。”
“只是不知岐王殿下,为何会觉得此事与我们有关?难道不是更该去审讯与七公主同行的谢昭容吗?”
“你以为谢莹那里我就没问过吗!我才想起,阿姊曾提起去寺庙祈福要与你一道,出发前一日也来找过你,你却临时反悔,留了阿姊一人去!莫不是你提前得了消息,知道此行九死一生!”
上官溱听他的质问,稍稍冷静下来,努力回忆四日前的事。
解释:“我确实本答应了善容说是要与她同行,可那前一日悯儿突发身体不适,哭闹不止,我放心不下,才临时爽了约……怎可能是提前知晓些什么,却不提醒她!”说到最后声音又哽咽起来。
姚喜知点头附和:“悯儿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是宫中大家都知道的事,甚至还找太医来诊过脉。我们再如何,也不可能拿这般婴孩做局!”
远远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岐王殿下若是有什么怀疑的,不如去问问秦德妃,在这里欺负两个弱女子是何意?”
姚喜知闻声猛然抬头,从李忖身上移开视线往他身后看去。
林欢见着一袭紫衣,闲庭信步般缓缓走来,嘴角噙着笑,眼里却结着冰。
“欢……林内侍!”姚喜知见竟是他来,沉重的神情终于散了些,“你怎么来了?”
林欢见对她轻轻颔首,李忖已经飞快放开上官溱的手,转身阴鸷地看向林欢间,厉声道:“林内侍这是何意?总不可能是母妃害死了善容!”
毕竟秦筝对李善容的偏爱是人尽皆知,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