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知回绫绮殿时,李善容正好离开,从上官溱院子出来,便碰到西侧殿的谢昭容谢莹。
姚喜知远远儿瞧见二人是在说着话,便没上前打扰。
上官溱正倚在贵妃椅上随手挑了本书在打发时间,见姚喜知进屋,上官溱嗔道:“你怎把善容给我唤来了?善容一来便说什么对不住让我就等了,我还蒙了一瞬,后来听她说起是遇到了你,我才反应过来,忙顺着你的话说。”
“我去寻岐王殿下的时候,正好她也在,有的话也不好说与她听,我便把她支开了。”
听这话,上官溱立马放下手中的杂书,正色道:“你去寻岐王了?去给他答复?”
姚喜知坐到上官溱对面的椅子上,忐忑地点点头:“我没与你商议,你不会怪我吧?”
“你的终身大事,自然是由你自己做主,我不一直都是听你的。”上官溱顿了一下,“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姚喜知垂下眼睫,不敢看上官溱:“我拒绝了。”
上官溱点点头,也没说好与不好。
见姚喜知神情忐忑,还是勾出一抹笑,伸手扯了扯姚喜知的脸:“只要你觉得,这是你真心的想法,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姚喜知嘴动了动,心中纠结,最终只回以一笑,没把她与林欢见的事说出来。
*
晚上姚喜知去到内侍省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林欢见不在,毕竟早上太过高兴,都忘了要与他再约时间相见。虽是从前她也会时常来与他共进晚膳,但那也是快一年前的事情了,她现在出现在这里,不会吓林欢见一跳吧?
不过,想想从他脸上看到错愕的模样,倒也有趣?
姚喜知正准备让门口的小太监去帮忙通报,谁知刚走到跟前,还不等她开口,那小太监瞧是她,立马就上前一步笑脸相迎:“哟,是小喜娘子来啦,是来寻林内侍吗?”
热情得把姚喜知吓了一跳,姚喜知愣愣点头,小太监立马就招呼着她,领着姚喜知往林欢见的住所走去。
一边嘴里还热络地闲聊着:“我们少监可是等您许久了,见您一直没来,吩咐我若是瞧见您,可得好生招呼着,不可有丝毫懈怠。”
姚喜知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不过,林欢见怎么知道她会来?
一路七拐八绕,姚喜知发现方向有些陌生并不是从前她来寻林欢见时走过的路,随即才想到,如今的林欢见已经升了品级,成了最大的宦官头头,自然有新的厅事和住所。
见到林欢见时,他正坐在书案旁,执笔在文书上批注什么。
听到有人走过来,林欢见一抬头,就见姚喜知站在斜阳下,正对他笑得灿烂。
忍不住让他轻轻唤了一声:“喜知。”
光是这两个字绕在舌尖,都会让他心里滚烫滚烫的。
林欢见朝引路的小太监一颔首,他便自觉退下,去让人把饭菜传上来,待屋中就剩姚喜知与林欢见二人,姚喜知小跑着到林欢见身边,脆生生唤了声“欢见阿兄”。
拉长的尾音,甚至透出几分甜腻的滋味,让林欢见想起他喜欢的花生糕。
林欢见放下笔起身,一袭修身的紫色官袍衬得他身姿笔挺,在金黄的夕阳折射下显得贵气。
姚喜知却托腮笑着:“我瞧着还是你从前穿红色好看,衬得唇红齿白的,活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林欢见升了内侍监之后便按品级换了紫色官袍,姚喜知此前就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如今关系更近一层,她便是畅所欲言了——反正林欢见又不可能真与她计较这些小小的调侃。
林欢见听她随口的话,耳尖一红,却是认真地回答:“内侍监都是这样的服侍,那若有机会,我日后的便服,再多穿绯色好了。”
“能着便服的时辰多是出宫,你要是在穿个打眼的红,倒像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