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知轻轻张了张嘴,声若蚊呐地应了什么。
北覆仔细在脑海中辨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姚喜知的回答——“或许也是……爱人吧。”
林欢见人还没走至跟前,焦急的声音已先传来:“方才我听见‘砰’的一声响,可是出了什么事?”
姚喜知抿嘴憋笑:“无事,就是北将军踹了一脚门。”
北覆扬了扬头,也没给林欢见正眼,略带讽意道:“劳烦林少监让让,我怕不小心冲撞了林少监,又被关押起来了。”
林欢见正要回话,感觉到姚喜知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话在嘴里打了个绕,在脸上挂上浅笑:“这段时日是林某的不是,还请北将军多多见谅。”
北覆斜眼睨他一眼,与林欢见擦肩而过,没走多远,又驻足回望姚喜知。
她正仰着脸同林欢说着话,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林欢也垂眸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稀世奇珍。
北覆别过脸轻啧一声,实在想不通瞧着挺好的小娘子怎么会和一个太监扯上这样的关系。
不过看他们似乎都乐在其中,这种事情,也不用不上她一个外人多嘴了。
第63章意外她作为姚喜知,也活得很好。
这是个烽烟弥漫的秋天。
无论是战场上,还是朝堂上。
北覆常住军营,林欢见和姚喜知便暂时先在北宅中住下,对外只称是北覆受了重伤被人救下,此前一直在养伤,现在痊愈,才得咦回归。
姚喜知本以为北覆如今回来,或许刘泽芩会时常来去寻她,但偶尔跟着林欢见一起去军营时,听北覆谈起,这段时间以来并未见过刘泽芩。
姚喜知一打听,才得知刘泽芩被刘长宇关起来了,让她心里不住叹气。不过如此也好,不然也不知她若知道自己仰慕的将军,其实是个女子,会作何感想。
战事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一些。
先是契丹的入侵陷入僵持,刘长宇屡次暗中破坏均未得逞。林欢知不仅查出军中与刘长宇勾结的叛将,更凭着先前与契丹来往时暗中搜集的信息,与北覆反复推演敌情,又对北覆的任何决策绝对信任和支持,北覆得以大显身手,战局终是势如破竹,契丹几次进攻不成,反被打得丢盔弃甲仓皇北逃。
刘长宇见情形不对,打算恶人先告状,先一步上书向皇帝陈情,林欢见并不和他多废口舌,直接学刘长宇此前打算用来对付他的手段,派人暗杀,假装是契丹人所为,然后伪造了刘长宇勾结契丹却又因利益产生矛盾的书信呈回长安,将一切的罪责尽数推到他身上。
知晓些许内情的刘泽芩终于恢复自由,第一时间便先去找了北覆,二人闭门长谈,也不知道北覆和她聊了什么,最后她选择了缄口不言。
契丹退兵那一日,姚喜知是和林欢见一起登上的城楼。
望着底下乌压压的人群,甚至都快分不清是边军还是敌寇,人头一个攒着一个,地上横着竖着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尸骸,漫天黄沙被铁蹄掀起,模糊得看不清远处。
突然只听人群中一阵沸腾,待黄沙散去,姚喜知才瞧见正身处敌军包围中的北覆高高举起个看不清的圆滚滚的东西,接着便见契丹的军队丢枪卸甲,溃散而逃。
战鼓擂擂,号角长鸣,猎猎旌旗拥着北覆,在她身边如浪翻涌,横尸遍野的战场,她身上却透出无尽生机与希望,仿佛枯骨堆里破土而出的新芽。
是她的生机,亦是大唐的生机。
姚喜知心中突然也生出莫名的豪情。
而且,谁能想到这个万军之中取敌方首级的将军北覆,竟然是名女子。
当初听林欢见说起阿芙就是北覆时,她还没有太真切的感受,直到如今,她才终于切切实实地感受着,女子也一样可以上阵杀敌,甚至可以比男子们做得更好。
姚喜知满眼的欣赏,却不艳羡。
又看看身边的林欢见。
林欢见似有所感,转头看向她,见她眼中带笑,还当她是为战争的胜利而喜悦,也不自觉浮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