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大夫人手心捏出了一把汗,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朴家并非没试过,正因为此事,如今手上沾了一手臊,洗都洗不干净,她道:“不瞒王妃,这位宋世子只怕没那么好对付。”
好不好对付,得看脑子。
就朴家三夫人有勇无谋的手段,栽进去是意料之中的事。
平昌王妃道:“陛下登基后,恢复了边关的茶马司,开始管制茶叶,今年崔家走私的船只沉入海底,邻国一带无茶活不了命,盗贼经过黄海,潜入扬州,暗杀朝廷命官。”
大夫人心头几跳。
没到万不得已的那一步,朴家是不愿卷入战事。
平昌王妃看出了她心头的顾虑,“朴家在扬州养了这么些年,大夫人的胆识还是没练出来,朝廷为何会在此时前来接管扬州?五年前的扬州,朝廷愿意要吗?不会,朝廷看重的乃如今商贸发展起来的扬州,怕打仗的并非只有你朴家,朝廷同样不愿意开战。。。”
她抿了一口茶,缓声道:“当年陛下攻入京都的路途中,杀了他番族的三位皇子,如今番族杀他一个外甥,又如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争夺的过程,哪一回轻松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难道当真要等到宋允执开通运河,把朝廷的兵马放进来,朴家所有的东西,都要拱手让出去?
与其束手就擒,倒不如拼一把,这也是当初大夫人与三夫人的想法。
宋世子不能留,他手里的那份契约更不能留。
此人甚是谨慎,大夫人不敢保证他会给朴家这个面子,问王妃:“宋世子会来?”
平昌王妃真不知道她一双眼睛会如何看人看事的,钱家靠什么步步为营?
她所了解的宋世子,偏执高傲,说一不二,何时受过人欺辱?单凭一桩绑架世子的罪行,就该她钱家倾覆,那位钱家七娘子至今还活着,靠的是什么?
平昌王妃道:“把钱家七娘子邀请上,他会来。”
为避人耳目,平昌王妃没有歇在朴家,事情说完后,便与大夫人告辞,临走时才想起自己的小女儿,问道:“鸣凤郡主在你府上?”
大夫人忙点头,“在呢。”
不过今日午后去了连巷盐田找钱家七娘子,也不知道回来没。
王妃道:“当初议亲之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执意避开大公子,是我女儿配不上他?如今二公子是不成了,总该给她一个说法,我知道你是什么打算,可你那老三,今年才十六吧?鸣凤大了他三岁,她自来不喜欢比她幼稚之人,若没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别再去惹恼她。”
大夫人心头乱成了一锅粥,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唯有点头的份,“是。。。”
——
鸣凤人已经回来了。
在房内陪着朴家人正在四处寻找的二公子‘说话’,今日钱家七娘子说的话确实很动人,但她也并非傻子,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
问旁人或许有些出入,但问朴家二公子应该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出生在王府,身边没有一个废物,是以,最讨厌无用之人。
当初蓝小公子把人送给她时,朴二公子已经成了一条狗,跪趴在她跟前,声声求饶,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被人把舌头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