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关节的某处陡然泛起酸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陶希彤压住颤抖的手掌,正要在自己的名字后投上一票时,手指忽然被人轻轻握住。
下一秒,本子被抽走。
众目睽睽下,身旁的女孩站了起来,环视一圈,将撕得粉碎的纸屑扬了一地。
女孩的个子很高,声音很好听,表情嚣张,不屑地说:“一个个长得跟巨人观一样丑到凌霄宝殿,你们还点评上了。”
她看向发起投票的男生,捏着鼻子扇了扇,语气格外嫌弃:“我说教室里怎么有股臭味,原来是你这头猪混进来了。”
“我告诉你,你不仅丑,你还下贱,有点良心就别浪费爹妈的钱读书了,你一辈子都是穷屌丝的命。”
“你!”
男生攥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
“你什么你,没根的阉人,没爹的孬种。”
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女孩翻了个白眼,施施然坐下。
陶希彤红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她,一时间忘了动作。
刚劈头盖脸骂完人的女孩转过身,伸出一只手,自顾自地和她握了一下,淡定道:“不用谢,我叫雷锋。”
陶希彤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深吸一口气。
第一次有人像这样维护她。
没有和别人一样,哪怕替自己说话,也总是会补充一句“她可是全校第一”。
仿佛作为一个丑女,她必须要优秀千倍百倍,才能得到和普通人同等的尊重。
也是第一次有人像这样安慰她。
不对,没有安慰,全是诋毁,一张嘴跟机关枪似的对着座位表一排一排扫射。
说到最后,女孩莫名其妙就燃起来了,语气坚定地说:“以后谁再敢来惹你,callme,我去干死他。”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世界倾倒在女孩眼底,融化成一片一片的云朵。
那一秒,陶希彤身上一轻,恍惚间听到有锁链断裂的声音。
那场持续了十几年的、曾带给她无尽潮湿的漫长雨季,在十年前的盛夏,就这样被一个如飓风般席卷而来的少女,轻易地吹散了。
“所以那个女孩就是乔缨?”
向宁吃惊地张大了嘴,喟叹道:“天呐,我都快听哭了,这谁能不爱上?”
年少时遇见过这样的人,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
写进救赎文里都能配个“灵柩长埋深谷底”的bgm,妥妥的青春疼痛风味。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但因为乔缨的外形太出众,逐渐有谣言出现,还被传得很难听。”
陶希彤耸耸肩,“说她就是故意找个丑女当朋友,想让我来衬托她。”
“之后呢?你相信了吗?”
向宁好奇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