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不喜欢邢森,原因在于他那一头夸张的白发和后颈纹身,看起来实在太有攻击性。而辛西娅恰好非常不喜欢攻击性强烈的人。但谢枳再三跟她保证邢森的人品,私底下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发誓,辛西娅看着自己这个蠢儿子,叹了口气勉强答应让邢森留下。
也不能把邢森赶出去,万一这个青年记仇,回军校后给他使绊子怎么办?
借这次机会观察一下也行。
自己这个儿子从来报喜不报忧,她经常会很担心。
把最后一碗菜捧出去,辛西娅带着客气的笑,故意露出自己那条陈旧的假肢:“邢森同学你尝尝看,我拿手的咸蛋黄鸡翅,都是普通家常菜肯定没你家里的好,你要是不满意我明天再买其他菜。”
谢枳扒在厨房门边,生怕这位少爷语出惊人说些挑剔难听的话,他怕自己老妈会气得拔出菜刀冲过去砍死他。
但邢森接过碗筷,看向桌前的菜,跟完全没看见辛西娅的假肢一样。
“这些菜看起来比我家的好吃多了,我家厨师做菜没有灵魂,看起来跟工业制品没区别,还是阿姨这些菜秀色可餐,我就喜欢吃家常菜。”
说话亲近不摆架子,温和得像克隆出的假邢森。
谢枳不解歪头。
邢森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辛西娅也很诧异:“你真的喜欢?”
“闻起来也很香。”
他把筷子擦干拿给辛西娅,“阿姨你快坐下来吃吧。”
他起身走到辛西娅身后帮忙拖动椅子,见人落座后看向谢枳,“不来吃饭?”
谢枳跟看猴子出世一样目瞪口呆地打量邢森,在他旁边坐下后,抬手捏了下他的胳膊上的肌肉,“你疼吗?”
邢森桌底下的手凝出霜花,戳他的手背,假笑:“你不然捏得再重一点?”
要死,居然是真的邢森。
“原来邢森少爷你是尊老爱幼的类型。”
吃晚饭一进屋,关上门,谢枳对邢森道。
“我是接受过古典绅士礼仪教育的人,这点表现能有多难?”
面对什么样的人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行为举止,这些都是有专业的私人礼仪导师授课。但军校里邢森没必要干这些,对着那群军校生用实力说话就完全够了。
他仰头躺到少年的床上,听见吱呀一声,扭头时鼻尖埋进起的纯棉被褥内,微弱的香味,胸腔不由起伏深呼吸。
谢枳打开衣柜,“晚上你盖新被子吧,刚晒过的还很蓬松。”
从被褥里不舍地抬头,邢森撑起脑袋,“这么一张小床塞两床被子?”
“不然盖一床?也太奇怪了。”
把被子丢给他,邢森捞住,又抛到一边:“我不盖新被子,一股难闻的臭味。”
他抓起谢枳的被褥,“你这个还行,我盖这个。”
“你不嫌我臭?”
“可以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