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骧虽然说的话,有些浇冷水的嫌疑,可却是事实,这番话尖锐而深刻!
直指殿下即将要面对的核心与方向。
而听完郑骧这番话后,赵谌心中却是狂喜不已,这郑骧果然不凡!
单是这一番话,就有宰辅之资!
这番话,表明了他赞同檄文的发布,肯定了其正义性和必要性,但他的思维却是立刻跳到了执行层面和最坏的可能性上。
给自己这位太子敲响警钟!
虽然这些问题,自己也有考虑过,可郑骧提出来,足以看出此人心意与政治能力。
“郑卿,可当宰相!”赵谌认真道。
然而听到这话后,郑骧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想说些什么,却被赵谌打断:“接下来,就由郑卿命人誊抄发往天下。”
这份令旨,是用崇宁体写的,正式的见天下人可不能用这种字体,必须是常用的楷体。
“是,臣遵令!”郑骧立刻领令。
郑骧办事相当迅速,这份令旨从同州发出,快马加鞭,迅速送往西军诸路。
不仅如此,在赵谌的授意下,这份令旨更是利用驯养的飞枭,直接朝汴京而去!
既然要走“霸道”路,赵谌自然要高调,告诉天下人,自己这位太子有多刚烈。
让被欺负惯了的大宋军民,雄起来!
数日后,从同州城为中心,太子令旨就好似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天下砸出巨响。
首先被波及的就是西军诸路。
而各路统帅,也是反应各异,皆透着乱世的谨慎,算计与各自迥异的立场盘算。
泾原路,镇戎军帐。
帐内炭火噼啪,映照着曲端严肃刚毅,且带着几分倨傲的面孔。
他将那檄文反复看了两遍,随即轻掷于案几,对下首几位心腹统制,轻笑道:
“一纸空文,就想调我数万泾原健儿?太子年幼,深居宫中,岂知兵凶战危?”
“至于他身边那个吴革,却有几分忠义,然一汴京厢官,懂甚么兵马韬略?”
“至于宗泽?哼,老矣!”
“如今陕西,强虏环伺,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岂能凭一少年意气用事?”
说完,他虎目环视帐内心腹,此时他的帐下已没有了吴玠兄弟。
在场的,都是他的核心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