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怀州西南。”宗泽的指尖重重一叩,“唯有此处!”
副将凑上前,看着宗泽手指的地界,面露疑惑:“宗帅,为何会是此处?”
“通往关中之路,无非三条!”宗泽头也没有抬,目光凝聚舆图,沉声分析,语速快而清晰,尽显名将老道毒辣之风。
“最南,走伊阙,可绕道商洛,此路迂远漫长,殿下身侧仅有十数护卫,绝无可能穿越如此广阔的金占区!”
“居中,乃官道正途!”
“经郑州、洛阳、潼关,此乃金军重点设防之地,十面埋伏,是为死路!”
“最北,则需北渡黄河至怀州,再西折入山,寻机自龙门或蒲津再渡河入陕。”手指点到陕西,宗泽声音笃定道:
“前两条已是绝路,那么,即便只有万一的可能,吴革也必会选择这最后一条,看似最远最难,实则唯一有生机之路!”
听到这里,副将顿时恍然。
看向宗泽的目光中,满是钦佩之色。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宗帅此前对康王,提议救援汴京之策,心中不免暗叹。
若是真的听了宗帅之言,或许汴京真有救,太子又何必冒死逃亡!
副将还在心中感慨,宗泽的声音再次响起。
“其次,那吴义夫,曾任京城四壁都巡检使,于汴京防务,周边地理了如指掌!”
“其人刚烈忠勇,却非匹夫之勇。”
“他深知护送太子,隐蔽重于速度,安全重于捷径。因此,他绝不会贪图官道平坦而去硬闯金军哨卡。”
“他必出奇招,行险棋!”
“北上怀州,看似绕远,实则是一步出乎意料的妙棋!”
“至于我等为何要赶到怀州西南,”宗泽的手指在怀州西南一点,道:
“从此处入王屋山,可彻底避开平原旷野,遁入千山万壑之中,金军铁骑至此,优势尽失。”
“我军从相州轻骑疾进,日夜兼程,恰能先其一步抵达此地。”
“若殿下北渡成功,此地也是入山必经之门户!”宗泽眼底精光爆闪,语气笃定。
“若北渡受阻,滞留于河阴以北,我军亦能从此地出击,策应其侧翼,助殿下打开入山通道。”
“于此地设伏接应,可以静制动,一石二鸟!”
“此外,”说到这里,宗泽攥着拳头,重重压在舆图上,冷声道:
“在此地,亦可攻敌之不备!”
“完颜宗翰,完颜希尹等人,此刻必以为我宗泽意在护佑康王,或袭扰其河北粮道!”
“绝料不到我会突然舍弃康王,千里奔袭,横向切入这怀州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