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真是顺风顺水,想啥来啥。”
又打了半圈,钱坤咬着烟嘴喃喃自语,此刻他手边的零钱很快摞成了小山堆。
可到了下一把,桌边的仨小子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光出牌快得跟按了加速器似的,钱坤要啥牌他们卡啥牌。
钱坤刚准备做清一色,人家立马截胡,没一会儿功夫,他赢的那些钱就全吐了回去,连带着还从自己兜里又掏出几百块。
“要不拉倒得了,别玩啦,手气不行。”
我拽了拽钱坤的袖子暗示。
虽然咱不太懂牌场里的门道,可这仨分明就是一家的,相互喂牌不说,一会儿扣扣脚丫子,一会儿搓搓耳根子的打马虎眼,就差直接喊出来自己要啥牌了。
再不赶紧抽身,钱坤今天钱包里那点玩意儿都得搁这儿打水漂。
可我话刚落地,坐在钱坤对面,那个所谓“棋牌室”老板的胖哒呼小子“哗啦”一下将麻将牌推得老高,麻将撞在桌沿上“噼里啪啦”响,他往桌沿上一靠,肥肚子直接把T恤衫给撑得紧绷绷,搓了搓左边脸上的疤痕,挑眉叫嚣:“朋友,这就没意思了啊,输点钱就想跑?刚才你赢我们时候,我们可也没吭声吧?哪有这道理!走可以,先把两千块的台费结了!”
“不对吧,刚开局前你们也说有台费呐,就玩小的图个乐呵,怎么这会儿要台费了?”
我当场有点懵圈,据理力争的反问。
“现在改规矩了不行啊?”
坐在另外一侧的寸头男冷笑一声,指了指地上,刚才钱坤摸牌时胳膊肘不小心碰掉了的烟盒,里头没抽几根的烟撒了一地:“还有,你们把我中华碰掉了,这盒烟是我亲戚特意从国外给我捎回来的,刚拆的,赔五千!一共七千块,少一分都别想踏出这门!”
“对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组局那个顶着满脑袋红毛的小伙吧咂两下嘴角,“啪”的一下将手中的“九筒”重重拍在牌桌上,跟着站起身子。
说话的功夫,我们身后那桌打牌的几个年轻人也呼啦一下全凑了过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把我和钱坤俩给围在了中间,个个横眉立目,拳头攥得“咯吱”响。
“你妈生你时候是站着生的吗?嘴先着的地吧?!操,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特么要化缘!玩不起是呗!”
我立时间火了,一手摸向腰间卡枪的位置,一边直视红毛小子。
这群小崽子,他应该是个挑头的,给他按趴下,估摸着其他人全都得歇菜。
“害,你看你着啥急啊,不叫事儿啊!”
就见钱坤突然往前跨了一步,直接站到我前头,他的身高本来就比那红毛小子要高小半拳头,这会儿微微抬着下巴,脊背挺得笔直,跟根扎在地上的铁柱子似的,直接能差出一个脑袋。
“老弟,你是姓曹吗?就这伞树村的本地户?”
钱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子压人的气势,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几个小年轻顷刻间静了半截,全都下意识的望向红毛小子。
“你特么管我姓啥?咋地?打算经公啊?行呗,给你时间报警!”
红毛小子被他的架势噎了一下,随即又高高梗起脖子叫嚣:“老子说七千!听不懂人话啊?不然你俩别想竖着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