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东西搬不动,你找叔,叔有认识的搬家公司。”
楼盘一活,他这个保安,生活都有了更好的盼头。
“……好。”
他沉浸在生活即将改变的兴奋里,于是也就没有在意宗盐的沉郁。
宗盐脚上还是那双磨损严重的运动鞋,这双鞋常年在布满石子沙砾的小路上行走,见证了她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又变成两个人,最后,还是一个人寂寥地穿行在杂草横生的废墟里。
好日子,就要来了吗?
宗盐抬头,看向钢筋大楼。
她讽刺地笑了。
好日子来的真是好时候啊。
生母在世时不来,继父贫困潦倒时不来,她继承贷款苦苦还债时不来。
偏偏她把简陋至极的小屋当成了最后的家,用来藏养属于她的宠物时。
偏生就来了,来得自以为是,来得高高在上。
让她一周内搬离。
这一消息,彻底断了宗盐的后路。
她连最后的周旋时间也没有了,最后的归宿也要被敲碎,重新涂抹成千篇一律的套房。
那还是她的家吗?
那些酸的苦的,但也属于她的回忆,也在消失在灰尘满天的施工里。
宗盐打开门,环顾客厅,里面好像还有着熟悉的身影。
有人在对镜梳妆。
有人在喝酒睡觉。
有人在向她跑过来,说:“你回来了。”
然而眨了一下眼睛,所有的他们都像烟雾一样,不可挽留地消散了。
贵重物品?
宗盐想,这里有过这种东西吗?
她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书包,把电脑放进去,又去主卧取了一个东西,塞进书包夹层里。
站在客厅中央,地毯还整齐地摊在地上,沙发上司疆睡过的痕迹仍在,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困倦地翻个身,看着宗盐,小声抱怨:“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呀?”
宗盐突然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