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企业管理下的育儿所就像是一架永远不会停歇的大机器。
它就像是生产螺丝一样,批量地吐出一只只虫族。
我们便是被吐出来的两个不起眼的小点。
童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我只隐约记得,那时候的北半球冬天的时间还没有现在这么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四季分明的好天气。
以撒会悄悄将从外面捡来的撒尼尔叶的汁液涂在脸上(这种叶子软绵绵的,揉开后的汁液会变成血一样的鲜红色)。
随后做出种种狰狞可怖的样子来吓我。
我胆子向来都小,很容易被他吓到尖叫。
我将育儿所的劣质枕头冲着他砸过去,那枕头的边缘已然开了线。
“——好久不见。”
下城区污水泵站的夜班看守、自动屠宰流水线的故障检修员、医院的尸体搬运工。
但这里挤满了醉-汉、寻-欢客和瘾-君子,所有人的意识都不清醒,没人会注意他的脸。
相比之下,我的日子则照旧。
只要嗅到半点机会,就会抓住所有东西往上爬的人。
我呆了呆,睁大了眼睛。
我有些难受。
如果当时我拒绝了他,如果我在他独断专行时出声劝阻,哪怕只是提出一点不同意见——
以撒总有让人信服的本事。
他双手按在我肩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
我只记得最后以撒的眼睛亮得吓人。
失业后我辗转做过好几份工:
有时候我甚至都会怀疑,我是否从一开始就是这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他似乎是看出来我的不自在。
“——如果母亲再也不会出现了那怎么办?!”
我又呆住了,就像是多年前我第一次在他家吃到糖霜面包时的那个夜晚。
“而我……会成为虫群新的王。”
“母亲?”
“以撒,你会成功的,你会成为人上人。”
那晚我们说了很多话。
“没事蒙德,你可以经常来找我……我最近的新工作不算很忙。”
他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