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浑身发冷。
轻轻地伸出虫镰,在那细白的脖颈划上一刀。
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是耗尽力气,不得不倚靠在身旁工虫的肩上。
他们抵达的时间甚至比以撒预计的更早。
多么优雅的一场戏剧啊!
那双美丽的海蓝色眼眸睁大,里面闪现出了毫不掩饰的讶异神情。
痛苦的哀嚎、扭曲的悲鸣、绝望的嘶吼……
——这个曾经令他无比仰慕的领袖,此刻的眼神竟如此陌生。
"怎么?"
他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温柔。
轮椅虫族无法在这样深的积雪中行进,只能由菲尔背着。
他的衣袖被猛地拽住。
当他看清以撒那双金色竖瞳的刹那,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般发不出声音。
他在意识深处轻声安抚那些躁动的灵魂。
幸运的是,那个地点距离他们极近。
那双眼睛里没有理智,没有温情,只有最原始的、令人战栗的兽性。
以撒舔去唇边温热的血迹,金色瞳孔在暗处收缩成细线。
年轻的虫族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鲜血顺着苍白的唇角滑落。
而在河流拐弯处的高地上,积雪明显稀薄许多。
“母亲……”
“没关系。”
夜风卷起细雪,拂过他的面颊。
没想到我还活着?
极寒与炽热交织,蒸腾起扭曲的白雾。
“抱歉孩子,我有点赶时间。”
但是他没机会说出下一句话了。
这个临时避难所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
“我会融化掉您的痛苦!”
他将染血的手按在菲尔逐渐冰冷的躯体上,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不过,你的痛苦……到此为止了。”
一条尚未封冻的河流蜿蜒于山谷之间,河水漆黑冰冷,蒸腾着森冷白雾,在残骸的火光下泛着细碎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