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割碎他的视线。
宿眉卿看见雪白的人影垂首跪坐在青玉地板上,一只柔软胖乎的小手自他身前襁褓探出,咿咿呀呀挥舞着。
那人垂下冷峻的眉眼,俯身逗了一下婴儿,最后将那个木篓推出了法则封锁的水域。
宿眉卿缓缓睁大双眼,而后彻底陷入黑暗。
疼,很疼。
精致的眉目紧紧蹙着。
紧接着,宿眉卿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个粗麻帐子,被铁钩固定在床的两侧。
宿眉卿眼底闪过迷茫,他缓缓坐了起来,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环顾起四周。
矮矬的土墙,窗户就粗略糊了层泛黄的烂纸,看上去风大一点就彻底报废。
房间又窄又破,勉强能放下一张咯吱响的床,和一张破烂缺角的木桌子。
宿眉卿皱着眉看着房间,试图从脑子里找到与这个环境相匹配的地名。
可惜没有。
他脑子空荡荡的,除了记得自己叫宿眉卿,其他一概忘掉了。
粗粝的触感突然从手心传来。
宿眉卿抬起手,就看见白皙的掌心已经磨红了。
他低头,看着那床缝缝补补一层又一层的破烂被子。
显然,被子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视线随之落在床上,硬邦邦的床板,和被子材质有得一拼的枕头,以及他泛酸的腰和发痒发痛的后颈。
和他以前住的地方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宿眉卿:“……”他以前住的什么地方?
宿眉卿凝神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宿眉卿,他本来就生活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个念头很快就稳住了宿眉卿躁动的情绪,可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会更加不解。
不过是质地不怎么样的料子,居然会磨得他手疼,他真的是土生土长在这个地方的?
不对吧?
可宿眉卿又想不起其他的东西。
砰——!
在宿眉卿思考时,巨大的踹门声几乎是贴着他耳膜响起的。
因为这一脚,宿眉卿坐着的床都抖了抖。
他一脸懵地扭头,便见一位满脸横肉的农妇蹬开了紧闭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