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眼前模糊一片之际,电梯门再次打开。
她被拥入熟悉的木香怀抱。
楚晚棠稍稍侧头,嗅着女生的发香,哑声道:“喝了酒,我站不太稳。”
又禁不住问:“在哭什么?”
“……”怀幸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还提着琴,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回抱。
可真的当回抱过去,她的泪意不仅没止住,反而因为委屈而越发汹涌。
却不敢哭出声来,也不敢去唤一声楚晚棠的名字。
电梯门再次合上,徐徐上行中。
怀幸大学期间好多次她都想回来早点看见楚晚棠,因此曾一度觉得她们住的有点高,觉得难等的时候,她还特地计时过,原来这趟电梯不被打扰地上行居然要足足二十秒,她还为此跟楚晚棠说过:“姐姐!从楼下上来电梯要二十秒。”
那会儿,楚晚棠含笑问:“怎么想起来计时这个?”
她只好囫囵找个借口:“无聊。”
可这一次,她希望这二十秒可以无限延长。
但时间就如同她当下的眼泪,不受控制。
泪水往下滴落到楚晚棠单薄的肩头,继续蔓延,她清晰地感受这滚烫泪水,缓缓垂下长睫。
她记得怀幸说过这一趟旅程是二十秒。
她没有半点酒意,此刻却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二十秒里,她很清楚自己不应该跟怀幸处于同一趟电梯。
更清楚自己在看见怀幸的眼泪时,第一反应不该是心疼,应该跟之前那样觉得很畅快才对。
可是,为什么……
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答案,目的楼层就已到达。
“叮”的一声。
提醒她们都该醒了。
楚晚棠的肩上都是怀幸的泪,她的思绪回笼,毫不犹豫地松开手臂,先一步转身离开这个让人感到窒闷的空间。
怀里的温度顷刻间消失,怀幸想要出口,嗓子眼却被淤泥堵住似的,她抬起千斤重的腿,又抬起手来熟练地用手背抹掉眼泪。
这个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家”的门留有缝隙。
怀幸进去,先把钥匙放好。
客厅的灯开着,鞋柜这里整齐放着今晚看见过的高跟鞋。
穿着它的主人却不见身影。
怀幸深呼吸了两次,提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琴挂好。
她坐在书桌前趴着,失神地望着相框里的走秀照片,这些都是楚晚棠特地去找摄影师要的照片,保存并打印再送给她。
这一切她都记得,楚晚棠似乎是忘了。
或者说,楚晚棠并不想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