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霁轻笑了声,她没有辩驳,只是静静的听着裴济继续输出他的观点。
本就是两个时代,她能指望什么呢?
事实上,连裴钺大抵也是不会改变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无关时代,也无关男女,权力的诱惑太大,不会有人能轻易舍下。
裴济见她似乎并不在意,可有些事是要说出来的。
裴钺心地慈善,性子也软,注定这一生只能做个守成之君,他并不期望裴钺还能开疆拓土,且如今大战初歇,正是休养生息,耕种传家的时候,没有几十年的囤积,一时间是无法再战的。
颜霁听了,也算是赞同他的治国之策。
当然,对裴钺的分析也很对,他这一生能做一个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的君王就很好了。
她的那些想法,并不适用于眼下这个千疮百孔的新建王朝。
“你说的有理。”
“日后,钺儿还要你这个阿娘在身旁。”
颜霁点点头,但她明白了裴济的话,愣了下,她以为裴济是在交代遗言。
“你的身子很不好?”
如今裴钺不过九岁,如果他在这里离世,天下必将大乱,便是勉强回到河东郡,留给裴钺的隐患也不小。
少主年幼,必生权臣,数十年后,岂不生出祸乱?
裴济摇了下头,没有回答。
临走前,颜霁看了他一眼,面色苍白,似是疲累至极,想来陈从说的话有所隐瞒。
半月蒿。
时隔数年,颜霁想起了这个无色无味的毒。
这些年她还从没关注了裴济的身体,照理来说,他的身体早应该扛不住了。
那些毒,早应该夺了他的性命,又怎么容他活到今日?
莫非那毒被他解了?
很快,颜霁否定了这个想法,照远山道长所说,依裴济府上这些先生的医术来说,当是探查不到的。
但为什么他能活这么久?
颜霁不解,但无人能解她的困惑。
回到院内,裴钺还没睡下,正歪着脑袋在等她。
“阿娘。”
颜霁看见他,耳边忽然想起了裴济的话。
“他做个守成之君便罢。”
裴钺这一点很不像裴济,他的心肠太软,在这个注定要孤家寡人的位置上,这样的性子是不行的。
颜霁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