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禀道,“此毒并不难解,只是陛下龙体会有所不便,需静养几日。”
“那倒无妨,”裴湘这才放了心,他劝道,“还是龙体为重,朝内近日并无要事,陛下也修养几日,来日方长。”
裴济没有说话。
等人都离开后,他召来了陆机。
“此事便交与你,彻查到底。”
陆机领命而去,榻上的裴济却没有闭上眼睛,直待天亮。
经此一事,与裴济有些隔阂的裴钺又跑了来,他自小便被裴济带在身边,幼时同吃同睡,直到新朝而立,他才从裴济身边挪到了隔壁厢房。
“阿爹,你可好了?”
在裴济面前,裴钺总还是个不足九岁的孩童。
“歇两天就好了。”
裴济看着他眼下泛起的乌青,心中有些酸胀。
“明儿你便随着洛公一同上朝听政,也好早早为我解忧。”
裴钺有些吃惊,“我?可是每日卯时李先生要来督促儿臣练武的。”
“此事好说,往后延一个时辰。”
裴济拿了主意,此事便定了下来。
次日,年仅八岁的裴钺便换上了太子蟒袍,在百官的注视下,登上了高高在上的宝位。
赶着七月,颜霁和远山道长也带着沈昀已经到达了河东郡。
三人仍旧是借住在城外的白云观,这一路上,花费不少,颜霁那装着银子的荷包已经瘪了许多。
七月十五当日,正是中元节。
颜霁带着沈昀去了山下,提着早已备好的纸钱柏木香。
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坟墓,周围长满了野草,若不是有人领路,常人是寻不见这个地方的。
“沈易,这便是虎儿,长姊做主从三姊那儿过继的嗣子,月底就有九岁了,他也学医了,很聪慧,日后会继承你的衣钵。”
颜霁说了几句,便让沈昀跪下磕了几个头。
沈昀先她一步走了出去,颜霁只有这片刻和沈易独处的时间。
“若是你见了阿父,便代我向他道个歉,我答应他的事没有做到,让他老人家带着遗憾离世。”
许多话,她已经在心里和他说过了,在每一次难受的时候。
颜霁望着这小小的坟墓,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躺在这里,有沈易相伴,那种少时对死亡的恐惧就消散了许多。
对于她的身后事,她已经和沈昀做了交代。
将她火化后,一半在这里陪着沈易,另一半就陪着阿娘。
她还没为阿娘尽孝。
沈昀听了,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