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先生依旧痛心疾首:“……金钱不能说明一切,它甚至无法真正衡量艺术。追求艺术也应有其底线,我想你的老师也曾这样教导过你……华野啊,究竟你何时变成了这样……”
“我从未改变。”华野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仰头凝视墙上的画作:“正因我如此向往艺术,才立誓要站上人类艺术的顶峰,要超越古往今来所有大师,创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作品……”
“你或许能创造出前无古人的画作,但是艺术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又怎么创造出后无来者的作品呢?”一位老师忍不住问。
华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只需创造出人类前所未见、乃至无法超越的作品便足够了。它自然会成为后无来者的绝响。”
欧阳先生看着身后满眼敬佩的学生们,重重叹息了两声,不再言语。
华野这才淡淡一笑:“看来各位老师还是拘泥于传统的窠臼。
艺术为何一定要承载善或美?人类最深层的情感,恐惧、厌恶、绝望,难道就不是真实的一部分吗?我追求的,正是这种极致且不加掩饰的真实,乃至于真理,哪怕它令人不适。
倘若你们想要反驳我的话,不妨看一下我最后一幅作品,你们才会明白何为真正的艺术。”
许晨的心也随之绷紧,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华野终于走向了中庭最中央、那幅最大的画作。
只见华野终于走向中庭最中央那幅被巨大绒布覆盖的画作。
此刻,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气氛达到顶点。
许晨注意到史强已经悄然将手按在腰后的武器上,并向周围的队员发出了准备行动的信号。
眼看行动即将展开,华野却并未直接去掀画布,而是转了个弯,径直走到了许晨面前。
许晨看着华野的眼睛,一脸懵逼。
你特么过来做甚么?我跟你很熟吗?安保呢?快救一下啊。
华野双手扶着许晨,距离近的许晨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包裹着松油气息的颜料味道。
就在他将手搭在许晨肩膀上的时候,许晨注意到周围的安保都已经将手放在了衣服或口袋中的武器。
“你很不错,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我能感受到你是我的同类。
我一直在注意你,别人只是欣赏我的作品,唯有你在解读我的作品,你有超乎寻常之人的灵感,相比庸人更能理解我艺术的美妙。
你才是能真正理解我最终杰作的人!来吧,到我身边来,我来为你展示我所绘出的真理!”
许晨几乎是被半请半拉地带到了展厅最中央,正对着那幅被巨大绒布覆盖的画作
华野将他安置在欧阳先生身旁这个最尊贵的位置,动作虔诚得如同信徒将祭品工整地摆上祭坛。
华野安顿好许晨之后,站在巨幅画作前,张开双臂,如同迎接神启的信徒。
“这就是我推开那扇门后,所见到的景象!这才是超越一切艺术的——‘真理之门’!”
说完,他上前拉下了笼罩在画上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