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庭眼眸金光翻涌,他不由自主地被强烈的欲望摄住,渐渐透出一抹狠厉之色。
唐意川的身影极速靠近,剑光直逼命门而来,他却不闪不避,目光锁在那道极细的红线上,竟是要硬抗一下,也要将其那缕红雾锁于掌心。
噗嗤——
“家主!!”
温热血液溅在自己脸上,季向庭瞳孔无声放大,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身影。
似有无数人往应寄枝身边赶来,可季向庭此刻却什么都听不见,他只看着那素白衣袍上属于自己的血迹尚未干透,便又重新染上应寄枝的,不过片刻便晕出大片深色印记。
……应寄枝在做什么?
“季向庭!!”
夜哭手背青筋暴起,暴怒的剑光携劲风而至,直取唐意川首级,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生生捏碎。
季向庭一掌劈晕唐意川,一手止住夜哭来势汹汹的剑光,他牙关咬紧,不笑时整个人显得肃冷,头也不回地带着唐意川踏入空无一人的都城之中。
“季向庭,你果真是那忘恩负义之辈。”
“来日再相遇,我必取你性命。”
城门阖上之时,季向庭终于回身看了一眼应寄枝,他似乎张了张口,又似乎什么都没说,身影终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夜哭眼中杀机毕露,不甘地再挥两剑,却只是徒劳地撞在季向庭用灵识竖起的屏障之上。
岁安扶着应寄枝,皱眉扯下一截干净的布帛将肩胛处正汩汩流血的伤口缠紧,灵力自掌心涌入应寄枝体内,急速修复着被剑气重创的经脉,神情严肃地拽了一把夜哭。
“眼下形势不明,先回撤。”
应寄枝脸色苍白,直至季向庭的身影消失在眼帘才收回视线,不再言语。
夜哭看着远处紧闭的沉闷,冷然开口道:“家主,可要应家围剿季向庭?”
纵然他实力强悍又如何?应家万千子弟,季向庭总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应寄枝瞥了一眼夜哭,哑声开口:“……不必,随他去。”
夜哭眉眼间郁色不退,终是在岁安的注视下,低头应声。
所有应家子弟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反目吓到,战战兢兢地看着两位神色阴沉的副使,不敢多言,唯恐一个不慎便丢了性命。
李元意回过神来,与同样目瞪口呆的江潮对视一眼,两人混在人群中凑在一处,便是传音也慎之又慎地压低了声音。
“季公子怎么会突然……?我看他前几日还主动亲了家主呢。”
“他们之间的事别乱猜。方才唐家主分明已无战意,却又骤然暴起突袭,其中怕是有蹊跷,季公子拦着夜哭副使杀人,恐也是要查明真相。”
李元意张了张口,看了一眼不远处被两位副使扶住的应寄枝,缓缓皱起眉。
可即便如此,家主如此不顾性命相救,季公子却反而袒护那意欲害他性命之人,一句解释也未曾有,也着实……太冷情了些。
沉默良久,他终是对着江潮叹了口气。
“你说,家主会伤心么?”
江潮愣了一下,视线同样落在应寄枝的脸上。
仍旧是那副苍白又漠然的模样,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