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就像是不会控制力道一样,没两下陈安生就交代了。
隔着水雾,他看不清容念的表情,只庆幸容念同样也不会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着迷的、渴望的、毫无尊严可言的,每个处在暗恋中的人都会露出的表情。
总归是洗完了澡,容念去医药箱里翻出喷雾,给他肩膀上喷了好几下,又力道适中地抹开,“好点了吗?”
“啊,嗯。”
喷完药容念就不理他了,躺到沙发上去玩手机。陈安生能感受到容念此刻并不高兴,但原因是什么呢?
他也拿起手机,发现田宥珊二十多分钟前就给他发了消息,刚好是容念洗完澡出去的时候。“完了,我不小心把你和别人起冲突的事告诉巨婴了。。。。。。对不起啊安生,我不知道你没告诉他。他好像很生气?”
跟在消息后的,是几个搓手滑跪的表情包。
他回了田宥珊“没事的”,有些意外于容念竟然没贸然发脾气,只是用这种半赌气的方式向他示威。
“阿念。”
“干嘛?”
陈安生斟酌着措辞,“我没把和别人起冲突的事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
也不算百分百的谎言,他确实也怕容念会大惊小怪地让他请上一周的假,在家里休息,但是更怕的是容念会认为他的行为不妥当。
“无所谓啊。”
容念还是维持着那个懒洋洋的躺姿,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滑动着手机屏幕。“不就是和人打架了也不告诉我,还得让我从别人那里知道你的事吗?”
完全就是生气了,陈安生连忙放下手机,望向竹马。“阿念。。。。。。”
“别叫得这么亲密,我俩有到这种程度吗?”
明知道这是容念一时生气才脱口而出的赌气话,没含有多少真心实意,陈安生也还是有半分多钟都没能说出话来。
这会就只是隐瞒了容念自己和别人打架的事而已,都会得到竹马这样淡漠的反应,倘若有一天容念知道了,他瞒着对方的绝对不止这么点小事呢?
那容念会怎么做?
他脑海里想法涌动,像块木头一样无措地杵在那里,一时连辩解都没能说出口。倒是容念半天得不到回应,侧头看了他一眼,瘪着嘴坐了起身,十分委屈,“你和姓田的那么亲近,什么事都告诉她,我还不能生气了?”
“可以。”
陈安生垂着脑袋,温顺而沮丧,不作任何抵抗,像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训话的小学生。
“你把自己弄伤了又不吭声,问你你也不说实话,我还不能生气了?”
“。。。。。。可以。”
容念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副霸气妻子拷问出轨丈夫的态势,“那你以后应该怎么做呢?”
肩膀搽过药的地方热辣辣的,那是容念为他上的药物在发挥效用。陈安生思索片刻,“以后打架了,都要告诉你?”
容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来可以排除掉一个错误答案了,陈安生努力思考着,“打架之前,先发信息和你说一声?”
大少爷被气得不轻,好一会没说话。正当陈安生费劲巴拉地揣度正确答案时,容念开了金口,“你就非要和人打架不可?遇到困难了,挨人欺负了,就不能找我帮忙吗?”
可是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跟在我的身边,也未必愿意一辈子帮我的忙,陈安生在心里想。他没说出口,因为容念现在多半不想听这样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