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逐峯双眼瞬时一片花白,他下意识想找东西撑住身体,可周围空空如也,只能狼狈地来回晃荡。
“……项逐峯!”
恍惚中,项逐峯听见耳畔传来焦急的呼唤,紧跟着,一双很凉的手隔空接住了他。
辛远也知道,这样惊慌失措的,去接一个刚刚甩开自己的人,看起来是一件很没有自尊心的事。
明明上一秒他也还在茫然,在委屈,在因为项逐峯莫名的怒火而没什么作用的生着气。
可当他看见项逐峯忽然弓下腰,痛苦地捂着额头时,还是瞬间就冲上去扶住了他。就像一直以来他明知道项逐峯对他的厌恶,却还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想他。
只是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辛远凭本能接住项逐峯后,才发现根本无法承受他的重量,瞬间被惯性拽到地上。
好在任淞反应的快,赶在两个人一起摔倒前,扶住了项逐峯的肩膀。
“辛远,你先站稳,把他胳膊架我后背上,你一个人扛不动他的。”
任淞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一眼看出辛远和项逐峯的关系不寻常,此时也不想和一个吃醋的醉鬼生气。
他帮辛远一路连拖带扛,总算把项逐峯弄回了辛远房间的床上。
“他喝成这样,你今天晚上也别想能休息好。”
任淞喘着粗气,摇摇头,“年纪轻轻的,这么不爱惜身体,以后有你操心的。”
感受到任淞对他们两人关系的误解,辛远原本还想解释几句,但任淞只留下一句万一再有事,随时找他,便离开了房间。
屋内瞬时安静的可怕,只剩下项逐峯粗粝的呼吸声。
辛远站在床边,看着眉头紧皱的项逐峯,犹豫了几秒才走上前。
如果项逐峯处于清醒状态,应该不会愿意和他多待一秒。
也只有这样意识全无的状态下,才会允许他一点点解开他的衣领,用毛巾擦着他滚热的皮肤。
辛远的动作很轻,擦到手腕时,看见项逐峯带着一块明显价格不菲的表。
辛远停下动作,心中忽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除了这块表,辛远知道,项逐峯身上的西服也很贵,哪怕是他刚刚解下的那条领带,都可以覆盖从前那个项逐峯一年甚至更久的生活费。
何叶前段时间曾打来电话,说项逐峯这个人的手段非常,这么短短几个月,辛建业就敢把公司的重点项目交给他负责,假以时日,项逐峯肯定会超过她的权利,是个非常大的后患,让他务必要离项逐峯远一点。
从项逐峯为了那二十万,让他签合同那天开始,辛远就清楚,这一切是迟早的事。
只是辛远好奇,帮辛建业这种人做事,一定会有很多违背项良心和原则的时刻,用这样作为代价交换回来的一切,真的会是当初那个项逐峯想要的吗。
这样想着,辛远指尖慢慢触向项逐峯紧皱的眉头。
无论你选择走哪一条路,都希望以后的你回头看时,不要后悔。
因为不确定项逐峯何时会醒来,为了保证他清醒的那一刻,不因为第一眼看见他在身边而发火,在帮项逐峯擦拭干净后,辛远选择抱起枕头,去沙发椅上凑活着睡一晚上。
可就在辛远将要离开床边的那一刻,衣角忽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抓住。
辛远的衣服和心脏都瞬间一紧,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听项逐峯含糊的开口: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