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内,护士安顿好辛远,又看向一脸紧张的项逐峯,“你送来的还算及时,这袋血输完就没事了,就是最近流感比较严重,你们出医院之前口罩记得带带牢哈。”
失去的血慢慢回到体内,但辛远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回归,所以一直呆愣愣的,毫不掩饰地盯着项逐峯。
项逐峯习惯了各种偷看的眼神,但眼下被辛远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在项逐峯想再次为今天的事情道歉时,辛远忽然主动开口:
“谢谢你。”
“……谢什么?”
项逐峯怔住。
每年的生日,辛远都会在心里许同一个愿望。
他想体验一下真正被人在乎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秒,他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样看来,老天对他还算很不错,只收取了一道疤作为圆梦的代价。
输血的速度比吊水要慢一些,项逐峯一直守在辛远身边,期间起身打过两次电话,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辛远还是依稀听见几个词。
打工,家教,请假,借钱。
辛远悄悄打量着项逐峯的背影,白衬衫,黑裤子,刷到有些发黄的运动鞋,很普通,也很干净。
只是细看,他的裤脚已经洗得发卷,手机也是很多年前的旧款。
辛远猜到项逐峯的条件并不好,借着想喝水的由头支开项逐峯,自己推着输液杆去付了医药费。
可没想到等他回来时,项逐峯已经拿着水站在座位旁,看起来找了他好一会。
“你刚才跑哪去了?”
虽然是出于担心,但项逐峯语气倏地冷起来,还是吓了辛远一跳。
辛远一时巴结,“我,我去洗手间了……”
说着试图把手里的缴费单藏到身后,被项逐峯一把钳住手腕。
“你还输着血呢,不要乱动,坐回去。”
项逐峯本想直接把钱赔给辛远,但看清费用单上的数字后,好一会都没能开口。
“……今天的事都是我的责任,等这学期的奖学金发下来,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的,已经耽误你很久了,”辛远最怕给人添麻烦,十分尴尬,“你要是有事情也可以直接走的,我已经没事了。”
但由于辛远说话时眼神还是恹恹的,所以这些话毫无说服力。
一直到辛远输完血站起来,项逐峯还是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生怕辛远下一秒就会忽然倒下。
十一月底的天,项逐峯只穿着打篮球时的短袖,但当他用胳膊揽住辛远的后背时,辛远还是觉得那块皮肤热到发烫。
“真的没事了……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就算是因为抱歉,项逐峯于他之间也不过是刚知晓彼此姓名的陌生人,没有人有这样对陌生人好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