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听医生说完这些话,辛远才算勉强回了点神。
医生又回电脑桌前,敲下几份消炎药和止疼药,“你缝针的这几个位置也麻烦的,都是关节活动区,这几天上药啊生活啊,都让家里人帮帮忙,自己一个人不要乱动嗷。”
跟在身边的手下一直都忙不迭地应着好,此刻却突然沉默下来。
按理说他老板这配置,理应什么都不缺,可偏偏就是身边缺个人。
眼下伤成这样,就算他们都愿意轮番去家里照顾,项逐峯估计还要嫌弃死他们这帮粗手粗脚的大老爷们。
“好的……”一直沉默的辛远忽然开口,“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辛远以一种他从来没想过的方式,回到了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来的地方。
手下看着辛远提着一大包药,跟项逐峯一起走进楼梯口时,还由衷露出辛大少爷您辛苦了的表情。
很不幸,尴尬发生在进门之前。
项逐峯的右手被纱布包得密不透风,没有给指纹锁半分破解的机会。
“200324。”
项逐峯沉默片刻,报出这串密码。
只是当时忙于开门的辛远,并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日期。
“药放茶几上就行,我先去换衣服。”
一进门,像是为了缩减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项逐峯立刻回到自己卧室。
辛远站在客厅,也有些茫然,像是想不通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为什么在医生说项逐峯需要有人照顾时,还会本能地选择答应。
可是再一想。想到车身失控那一秒,项逐峯死死挡在他身前的瞬间,辛远觉得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现在的选择。
“……嘶。”
屋内又大又空,项逐峯虽然尽力忍住低哼,却还是被辛远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了?”
辛远立刻趴在门前,轻轻拍了拍,“你把门打开,我进去帮你。”
屋内沉默两秒,“没锁。”
门打开,项逐峯的西服已经脱去一半,却还有一半因为绑带的阻拦挂在胳膊上。
辛远走上前,这样近的距离下,才看见西服上深深的划痕,那些印记像重新在他身上割了一遍似的,刺得他手抖了几下,才将袖口缓缓褪下。
然而脱下西服,失去遮挡的衬衫上,还沾着更多,更刺眼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