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关闭宿舍的节假日对他而言都是个麻烦,能晚走一天,校外的房租费就能省一天。
宿舍楼门口有一节很长的楼梯,项逐峯走上前,帮辛远把行李箱拎下去,很随意地回:“我爸妈都不在了,老家也离得挺远,我平时放假就都在校外租房子,不回去住。”
行李箱落地,发出很轻的“砰”响,辛远的心也跟着沉闷了一瞬,他在台阶上停住脚步,过了会,才说:
“其实我也是。”
“嗯?”
项逐峯脚步一顿。
“我也没有家可以回。”
辛远说。
项逐峯慢慢转回身,抬起眼,在楼梯下抬眸望着他,眼里有尴尬,意外,甚至还染着几分同情。
片刻后,他问:“我租的房子环境不怎么好,但是多住一个人没问题,你要来和我一起吗?”
辛远点点头,紧紧藏起口袋中的公寓钥匙。
城际大巴穿过街道巷口,一路驶向繁华的背面。
目的地在一幢被红色砖房围起来的院子前,入口只有一个不起眼的窄门,进去后,里面立着三幢呈“回”字形展开的老楼,人站在其中,像被丢进斗兽场的困兽。
辛远跟着项逐峯走了好一会,在最边角的一幢门前停下。
“你先把行李给我,上楼的时候看着点脚下,别绊倒了。”
几十年前的房子还不流行分幢,一排七八户人家连在一起,每户的门窗都对着走廊外,稍微离得近一点,都能听见屋里的人在干什么。
项逐峯的房间在六楼,辛远一路走得份外小心,生怕碰掉谁家的东西。
大概是户型太拥挤,隐约中,辛远总觉得有道目光在盯着他,但向周围打量了好些次,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在看什么呢?”
项逐峯回头招呼辛远,“就是这间,进来吧。”
屋子小的从门外就能看见全貌,一张低矮的木床是屋内最大的摆件,边上还有个掉了绿漆的桌子,看起来随时有散架的风险。厨房和厕所虽然都有,但也都只能容纳一个人。
辛远有很多问题想开口,最后挑了个最迫切的,“你这里,只有一张床……”
而且还很窄,项逐峯自己睡都大概率施展不开。
“没事,”项逐峯不以为然,从门口找到笤帚,利落地清扫起来,“我打地铺就行,床给你睡。”
辛远一瞬间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轻易跟着项逐峯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