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即便他们阻止了他自杀,也很难从他嘴里问出有用的消息。
还很可能给出错误的消息,陷害随侯通敌,让皇帝自断臂膀。
怪不得前几世此人都死得无声无息。
林渐秋将刀递给萧承睿:“此人危险万分,侯府中又无府兵,劳小将军将此物和此人一起押去官府。”
“好。”
萧承睿也正愁怎么跟自家父兄透露“驰原汗国可能已经被西厥国拉拢,生出反意”,答应得十分干脆利落。
但他没有直接走,反倒停在原地,深吸两口气说:“呃,我叫萧承睿,敢问姑娘芳名?”
林渐秋平静地看着他,将他看得心虚万分,才慢吞吞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若说三位前世夫君中她最不恨的是谁,无疑是眼前这一位。
甚至还对他有些怜悯。
萧承睿自始至终都没有瞒过她任何事情。
他说他有血海深仇,说他本无意娶妻但不能拒绝大皇子的安排,说他只想要一个真相。
那真相害死了他。
她接受了后来发生的一切,但也并没有再续前缘的意思。
因为他也害得她未婚便死了夫婿,还不得再嫁,只能嫁给他的牌位,进府照顾将军府的一家妇孺残疾。
害得她在新帝登基时,以“萧承睿是大皇子同党”的罪名,被抄走大半家财。
本来日子就不好过,那一下子差点儿把她的死意都整出来了。
嫁给他还不如去庵里当尼姑。
“原来,是你。”
萧承睿说得很慢,仿佛在一句话的时间里想到了很多事情。
关于血海深仇之外的宁静,关于未能实现的举案齐眉,关于那一支他到死也没送出去的梅花簪子……
但他知道,这些事情都不能说。
“林姑娘,告辞,我先将他扭送官府。”
萧承睿错开目光,将地上的壮汉提起,转身离开。
赶来的随侯世子想要阻拦,表示可以自己先行处置,他也以“担心此人暴起伤人”为由,提着人不放,绕过他们就往外走。
这么多人看着,还有其他人见到了那把属于西厥国王室的短刀,随侯府意识到没法压下去,只能让他将人带走交给官方处置。
古稀之年的随侯步履虽慢,却仍旧清醒聪慧,果断道:“今日让诸位受惊,是府中待客不周,也是我们的罪过。本该让诸位归家歇息,以安受惊之魂,但府中闯入西厥国人事关重大,还望诸位暂坐,为我们自查做个见证。”
“调查过程中,诸位中谁有疑问和建议都可当场提出,我们必然给出答复。”
“今日之后,为了答谢诸位的见证以及弥补今日过失,我随侯府会为诸位送上一些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