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什么老先生?”
小山等人面面相觑,看着空荡荡的台下忍不住生出寒意,头皮发麻。
如果是之前,他们可能会觉得周生在装神弄鬼,但现在经历了戏台上的事情,没有一人再会去质疑周生。
周生说那里有人,那里就一定有人!
不,或许不是人……
此时此刻,他们才明白,为何周生之前会坚持让他们配合唱完这出破台的戏。
戏已开腔,八方来听。
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
本以为这只是一句传说,可没想到,台下居然真的会有某个他们无法看到的‘观众’。
如果刚刚他们在台上没有坚持唱完,是不是就会惹怒那位“观众”?
一念及此,他们纷纷打了个寒颤,对于这方小小的戏台更加敬畏了。
……
而此时此刻,在周生的眼中,那里坐着一位十分特殊的老人。
之所以说是特殊,是他所穿的衣服。
那是一袭玄青地绣金蟒袍,袍缘镶三寸宽朱砂红边,似乎是官服,但好像是前朝样式。
大玄开国已有三百多年,这老者却穿着前朝官服,其中深意,细思极恐。
其实刚来戏班时,周生并未看到老人,演包公时隐约有所察觉,唱桓侯人戏合一时才最终确定。
戏结束了,老人却并未离去,甚至主动现身让卸了妆的他能看清。
这就意味着,对方是有话要和他说。
“丹田气雄,龙虎音相济,唱念做打都不错,特别是你唱的包公,虽然火候浅了些,却难得有几分包龙图的神韵。”
老人先是毫不吝啬地夸了他一句,而后眼中露出回忆之色,叹了一声。
“玉振声……有个好徒弟呀,看来他那一身本事,终于有了传人。”
周生凝视着那张看似普通,却让他心神紧绷,感受到无形压力的脸。
对方身上,似乎隐隐绽放着某种淡淡的华光,不耀眼,但看久了眼睛居然有轻微的刺痛感。
另外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老人身边,他似乎闻了某种香火味,如同庙里的檀香。
“您认识家师?”
“自然。”
老人感叹道:“云门雪嗓倒天河,九转珠盘碎玉多。龙虎喉吞三尺刃,阴阳板定五更锣。”
“当年的玉大家,何其风光,朱砂笔勾脸开腔,铜锤花脸震阴阳,阴戏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特别是他的包公戏,更是天下独绝,纵是真包公来了,怕也难辨真假,可惜……”
他摇头叹道:“那样的好戏,再难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