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辛茸冷声打断,嗓音沙哑,“谁让你乱以为的?”
话音一落,他拎起盘中那只虾仁,手腕一扬,狠狠甩在地上。
满座噤若寒蝉,酒桌气氛顷刻凝固。
说完,他连外套都懒得拿,拂门而出。
夜风猛地扑上来,透着凉意,刮得脑子嗡嗡响。
酒劲还没散,胸口郁气却越缠越紧,像根倒刺深扎心口,稍一动弹就钻心似的疼。
他知道自己这火发得毫无道理,可就是控制不住。
在今天之前,只有一个人为他剥过虾。
而现在,这个“唯一”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剥夺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从心口剜走了一块血肉。
更别说,现在他连在梦里都见不到那个人了。
最近辛茸能明显地感觉到,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上个世界的记忆就越淡。再这么拖下去,总有一天,会彻底消失。
他站在凉风里,任凭那团火在胸口里翻涌,直到终于慢慢熄下去,才晃晃悠悠地推门回到包厢。
刚一落座,一个油头滑脸的纨绔立马凑了上来,笑得谄媚。
辛茸压根不记得这人是谁,这些酒肉朋友在他眼里都一个德行,要不是为了任务,他连正眼都懒得给。
“哎哟辛少,您消消气。兄弟们专门又点了两盘,让他剥个够,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动您的盘子,真是不长眼。”
辛茸的视线越过眼前这人,落在餐桌那头。
奚桥正低着头,一只接一只剥着虾,动作机械麻木得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没人理他,他也像个多余的木桩子,僵在那里,默不作声。
一副逆来顺受、死气沉沉的样子,莫名让辛茸心口那团火气又死灰复燃。
就这么不知反抗?
谁都能踩他一脚?
辛茸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待不下去了。
眼前一切都让他烦透了,恶心透了,提不起半点兴致,只想赶紧做完任务走人。
想到这儿,他索性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桌边,一把抓起车钥匙转身就走。
这时,手腕却突然被拉住,回头正对上奚桥蹙紧的眉头。
奚桥刚刚剥完一只虾,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还沾着红油,随着刚才的动作,就这么沾在了辛茸的手腕上。
他的动作顿了下,默默收回了手。
“您干什么?”
辛茸理直气壮吐出两个字:“兜风。”
“您喝了酒,”奚桥起立,脸色顿时沉下来,强压着语气,“不能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