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茸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更近距离看,却被奚桥避开,全身都在排斥靠近。
他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上个世界他学过医理,此刻一眼扫过,就足以判断出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烫伤。
纹路深得可怕,像是陈年的旧伤,隐约像是战场枪伤,但又不全是。
“到底怎么了?”辛茸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漫出来。
奚桥没有作答,只是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指尖。
辛茸说得没错。
那道伤,确实比白天时大了一点。
不管是走向,纹理,还是形态,都与他前世那道被硫酸灼烧的疤痕一模一样。
奚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那道曾经毁掉他一生狰狞疤痕,会一点一点地重新爬回来。
从锁骨,到颈侧,最终爬上他的脸。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他本来就是靠着重生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如果这时有哪位神明突然反悔,决定收回那份恩赐,又或是他的幸运已经走了尽头,他也没资格抱怨什么。
在这个世界,他活着的每一刻,都是偷来的幸运。
更别说,他还能有幸在辛茸身边,度过这么多年。
奚桥知道,辛茸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和鼻梁,那是他这张脸上,最像景樾的部分。
可那也是他前世被毁得最彻底的部分。
鼻尖几乎烧毁,塌陷扭曲,眼睛虽然勉强保住了视力,但眸色早已浑浊昏沉。
等那道伤疤真的再度爬上来,等这张脸重新变得丑陋不堪……辛茸还会像现在这样摸他、亲他吗?
奚桥不敢想,也不愿想。
他只是握着辛茸的手,缓缓抬起,模仿他的动作,一寸寸再次抚过自己的眉骨、鼻梁、脸颊,然后用尽全身每一根神经去感受,去铭记他指腹的温度。
自从获奖以后,各方邀约纷至沓来,好几家顶级时尚杂志都主动抛出橄榄枝,力邀奚桥拍封面、做专访。
这无疑是乘胜追击的绝佳时机。
可就在这时,奚桥却提出暂停所有工作,要去度假。
换作从前,辛茸肯定不会答应。在他心里,奚桥就该心无旁骛地搞事业,一路高歌猛进。
奚桥曾打趣说,这是他对自己以前逼他写作业、听网课的报复。对此,辛茸也毫不客气回敬:“就是,怎么了?”
所以,奚桥提出休假时已经做好了被辛茸拒绝,甚至被数落一通的准备,可让他意外的是,辛茸这次并没有反对。
其实辛茸也看得出来,奚桥最近太累了。而让他真正放不下心的,是奚桥身上那道愈发诡异的伤疤。
他问过很多次,奚桥始终避而不谈,甚至好几次出现严重的抵触情绪,让辛茸不敢继续问。
再后来,更是不需要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