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视我为珍宝,妹妹亦然待阿姊为玉璧宝石,我不知阿姊想要什么,但凡阿姊所求,我若能寻到,无论刀山火海,我必双手呈上。”
“阿姊若是要我平安,我也会做到。”
“妹妹……”
元昭璧闭了闭眼,脸上淌下两行泪。
多年离乱,沧海几重,相逢唯恐在梦中。
在她渐渐逝去的意识中,最后看到的是妹妹的容貌。
五月三日,元昭璧重病昏迷,高烧不退。
又两日,血色褪净,状与死人无异。
鬼手岑修为其施针,几日不眠不休……
是夜,月高云涌。
朝露立在窗边,客栈外是一轮孤月,起伏的山峦,延伸进苍凉一线月色中。
这是她启程去京洛前的最后一夜。
身后有人走近,正是阿姊的那位师兄,岑修。
“我施针将她体内的毒逼到了一处,虽吊着她一命,但她如今与一具尸首无异。原以为她撑不过三日,但你阿姊早年行医,尝遍百草,体内残存的药性,竟可与那毒物相抗。”
岑修语调微沉,“但也不过是多挣月余光景。你已经耽搁得太久,明日你就与荷衣一同出发,我会在这里照顾你阿姊。”
狂风吹得她长发飞卷,夜色之下,少女的身影几乎融入窗外无尽苍茫的原野之中。
朝露从这三日的相处,也已弄清荷衣以及他,与阿姊之间的关系。
荷衣是阿姊在江南认识的孤女,与之结识成为挚友。多年前阿姊师母逝世后,阿姊接过了药田,从那时,荷衣就一直陪在阿姊身边,与她一同管理经营药田。
至于这位岑师兄,虽与阿姊同出一师,却早早拜出师门,入世四方行医,悬壶济世。
阿姊在西行路上病重,万般无奈之下,才寻至这位素无往来的师兄门下求助。
二人一路相伴,已是有数月。
阿姊在闭眼前,并未屏退他,应当是极其信任这位师兄。
如今他眼下青白,目有血丝,俊逸清冷的面颊,却一下凹陷了许多,是熬了数日不眠不休的结果。
岑修道:“待你走后,我也会将你阿姊带到安全的地方。你阿姊的状况,便只能暂且留在西北。”
朝露回过头来看着他,“你说过,阿姊中的毒稀世罕见,但未必不能治,只是缺少一味珍贵的药材,你将阿姊症状还有药单写一封给我,我入京城后,当尽我所能去寻。”
岑修看着她的坚定的眸子,道:“你阿姐闭眼前的意思,是让你以后莫要再管前尘往事,无须因为她而牵挂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