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室里耗了太久,门外很快传来陈竹担心的询问,伴着渐进的脚步声,随时都有开门进来的可能。
不想放手又不得不放手。
几秒后抓着陈芨的手慢慢松开,乐于知闭了闭眼强忍住情绪,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是惯有的平静,像一汪止住的湖水。只不过通红的眼角和满脸的泪痕藏不住,即使抬手握住袖口使劲地擦也没办法抹掉。
“我知道了。”
他低着声,在陈竹进来前抢先走到门前,背对着她猛地拉开门。
卧室霎时敞亮,刺眼的光线洋洋洒洒照在地上。
“你们。。。。。。”陈竹手悬在半空,讶异地看向他们,视线犹疑地扫过里面的陈芨,最终又落回乐于知身上,发现他明显哭过的眼睛后顿时慌张起来。
“怎么了?”他问。
乐于知表现得足够可怜,抽噎的身体和低顺的姿态怎么看都是受委屈的那个,于是对儿子的关心转瞬吞没了所有警觉,让陈竹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对劲。
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乐于知会哭,为什么刚才他喊他们时一直不回答。。。。。。还有陈芨来不及整理的衣服,如果再仔细一点,微光下她那两片被咬红的唇瓣其实也很可疑。
“到底出什么事了?”陈竹问他们,说话时眼睛是看向陈芨的,或许下意识的反应也是她欺负了乐于知。
卧室没开灯,依旧一片黑,陈芨没回答,左肩靠在墙边没动,置身事外般冷漠。刚才咬得太狠了,腺体还在疼,她微微眯起眼目光直直戳在乐于知的脊骨上,愈发觉得他像一朵软弱可欺的小白花。
真会演,也真会让人怜爱。
她好整以暇,静静等着他表演。
而乐于知也确实先开了口,语气柔柔的,哑声和陈竹解释,“我刚刚走得太急手背不小心撞到桌角了。。。。。。”
一句话便轻飘飘转移了男人的注意力,家里的桌子都是实木,料子极好,别说撞了,随手朝它甩一下弹回来都骨折似的疼。
“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陈竹闻言立刻收回视线,拉住乐于知的手检查伤势。
只有陈芨稍稍直起身体,眉心在听见陈竹那句“很疼吧,都红了”后不自觉小幅度拧起。
什么时候撞的?
“有点疼。。。。。。”乐于知低低的声音传来。
这下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装了,少年吃痛的神情恰到好处,指节从陈竹手里抽出压在唇边吹了吹,又说,“可能需要擦药。。。。。。爸你能帮我找一下药箱吗。。。。。。”
于是耳边父亲的心疼声转瞬消失,陈竹着急忙慌地转身,立刻小跑着回到玄关翻急救箱,沉眠的声音没一会儿也响起,走过去想要帮忙。
乐于知不关心,松口气,转身却发现陈芨正站在自己身后,半张脸在暗处,神色不明。
“。。。。。。”他吓了一跳,缓过来后可怜的目光又变回几分钟前的不开心,唇抿着好像不愿意跟她说话一样。
陈芨没管,把他的手握进掌心,然后对着光左右瞧了瞧,白净纤细手背果然有一处泛起狰狞的红色。
但不是撞的。
“自己掐的?”她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