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一遍,笑得发颤,酒精催化下情绪上涌,手死死掐进肉里,几秒后又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开门进去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乐于知已经睡下,在玄关留了一盏灯。
换鞋,去阳台拿干衣服,然后洗澡。
站在房门前握上门把手要开门的那一刻,陈芨顿了下,有预料一般放轻了力道,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灯也没开,她适应了一会儿昏暗,慢慢走到床前。
里面果然睡着一个人,蒙进被子里在角落鼓起一小团,以蜷缩的姿态。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什么都没发生。陈芨默着脸,没发怒,也没任何多余的表情,向后抵在冰冷的书桌上,手撑着桌面,静静地盯着被子里只露出一点点发尖的脑袋发呆。
—
“唔”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朦胧中感受到有一只手握住自己的脚踝,乐于知下意识挣动一下,惺忪地睁开眼。
脸从被子里小心探出,黑暗中他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半跪在床脚,沉默地拉开被子把他露在外面的小腿放进去又盖上。
动作太温柔了,他望着那张在窗帘透进来的虚光下愈发清晰的脸,一动不敢动。
怕是梦。
动了,就消失不见了。
但很快那张脸就转了过来,隔着屏住的呼吸和他对上视线。
恐慌摇摇坠下,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没了,乐于知身体条件反射地抖了抖,不知道接下来要迎接的是什么。
可过了很久都没动静,陈芨始终平静,仿佛真的只是梦里幻化出的一具虚影,永恒的温柔。
乐于知握了握拳,忍不住坐起来想去碰她,手伸出一半却犹豫地悬在那里,想触碰又不敢,最终在不确定中抿抿唇轻轻喊了声:
“姐姐?”
真可怜啊,到现在用来确定是不是做梦的手段居然只剩下这个了,如果是真的陈芨,听到这两个字大概会恶狠狠地冲过来掐他的脖子,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吧。
“乐于知,你少他妈用这个称呼恶心我!”
她一定会这么说。
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凿了下,生生地疼,乐于知忍住了,在静默中不安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人,而她依旧没动,想象中的暴力和讽刺统统没有砸过来。
“这么叫我”她只是很平静地问他,“不怕我生气吗?”